正当她愁眉苦脸之际,宇文池就回来了。
宇文池这些日子已养成了习惯,每日一回来,哪里不去,直奔珍珠园而来。
有一说一,这珍珠园地势偏僻,附近有片竹林,凉气森森,夏日住着极舒服,更别说有好吃好喝招待着,再加上有顾宝璎时不时解闷说话,这日子倒也是过得惬意。
若说宇文池有什么不满意的,除去夜里多洗几次澡,好像没什么别的。
宇文池看到那帖子的时候并不在意,淡淡道:“意料之中罢了。”
说着,他更是接过大成递上来的一碗绿豆沙喝了一口,一口之后是忍不住再喝了一口,最后只道:“这是什么?好像与我平日里喝的绿豆汤不太一样。”
“这并不是绿豆汤,而是绿豆沙,把绿豆剥皮用文火煮成沙,冰镇之后细腻解暑,最适合夏日饮用。”顾宝璎平日里也很喜欢喝绿豆沙,只是如今她可没心思说这些,只道:“这事儿是玩野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是妾身意料之中的事……妾身怎么办啊?”
“妾身听人说过这位宋侧妃是个小肚鸡肠的,若是去端王府,她肯定要拿着林侧妃的事情做筏子,可是要不去,岂不是她更要记恨上妾身?到时候若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怎么办?”
在晋王府,有宇文池护着,她并不害怕,大不了去找大成就是。
只是到了端王府,这可不是宇文池的地界儿,不是宇文池能说了算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宇文池将剩下半碗绿豆沙一饮而尽,冲着顾宝璎勾勾手指头,示意她靠的近些。
顾宝璎不明所以,却还是凑了上去。
听闻宇文池这几句话,顾宝璎却是将信将疑:“……这样可以吗?王爷可别哄妾身吧?”
宇文池却是爽朗笑了起来:“我骗你做什么?你好生把你的心收回肚子里去,后日的莲花宴我陪着你一起去,纵然那宋侧妃替端王生下子女,在端王府宠冠无双,可说到底也是个侧妃,有我在,她不敢闹得太过。”
“若是我不在,有什么事儿只管往我身上推,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找我。”
自他狠狠揍了承恩侯府小少爷一顿后,他在京城的威名是更甚从前,直说他是封魔之人,甚至连太子都问过他,直说要不要给他找个大夫来。
太子与端王一样都是秦皇后所出,可太子从小是养在先皇膝下的,被教导着礼义廉耻,凡事一步不敢踏错,等着皇上继位,他被封为太子之后,前有狼后有虎的,他就更是慎言慎行,可越是如此,就越是容易说错话,也算不上多聪明。
对于太子,宇文池一向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不喜欢,但扪心自问,他觉得太子要比端王更适合当储君。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端王却对这位置步步紧逼。
一想到这里,他更是不忘叮嘱道:“……从去年开始,端王府便是宴会不断,今日菊花眼,明日梅花宴,后日莲花宴的,说的是宴请各家,实则是拉拢群臣是真的,后日不止有皇亲国戚,这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都要过去。”
顾宝璎郑重点头:“王爷您放心好了,妾身一定不会给您丢脸,不会给晋王府丢脸的。”
这话说的宇文池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如今在京城,不管是他也好,还是晋王府,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他笑着拍了拍顾宝璎的头,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不必担心丢脸,若旁人说了什么叫你不舒服的话,直接怼回去就是,你身后还有我在了!”
他的动作亲昵,一下子把顾宝璎吓到了。
宇文池也有片刻的晃神。
方才的动作是他下意识而为,小时候每当他做了什么得人夸赞的事儿,母妃总是会这般的。
宇文池也觉得有些不妥,不光是如此,他只觉得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对……好像看眼前这小丫头越来越顺眼,夜里她的胳膊伸过来,他非但没有像从前一样觉得厌烦,甚至今早上起来时这小丫头还在自己怀里。
说实在的,宇文池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凡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在外谈事时脑海中都会有顾宝璎时不时飘过……
两人四目相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毕竟每次宇文池起得早,顾宝璎根本就不知道夜夜她都是抱着宇文池胳膊,亦或者攀着宇文池的颈脖睡的。
宇文池见她面色绯红,微微咳嗽一声,只道:“今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与宁王有事商议,你不必等我。”
话毕,他转身就走。
只是一转身他就觉得不对劲——这话怎么像是与妻子交代自己的行踪一般?
顾宝璎一阵脸红之后倒没想太多,只望着这张帖子叹气,就算是宇文池说过护着自己,可对她而言,未曾去过的端王府就像是龙潭虎穴,叫她怎么不怕?
可再怕又怎么样,两日后的早上,顾宝璎还是只能坐上前往端王府的马车。
因顾宝璎身份不显,都收到了帖子,后来会来事儿的宋侧妃索性给胡侧妃也下了一张帖子,今日晋王妃就带着她们俩儿一并过去。
胡侧妃是高兴的呀,想着过去能看好戏——同为侧妃,她倒是与宋侧妃打过几次交道,这个宋侧妃……那可是个道行深的,要不然也不会哄的秦皇后团团转了!
顾宝璎坐在最后头的一辆马车,心里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