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是一直都想问的,却是不敢问,人人都道宇文池流连风月,可她没有一次在宇文池的身上闻到脂粉的香气。
那到底,宇文池做什么去了?
038
顾宝璎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过在此之前也是猜猜而已,她进京之前也是抱着重振顾家的打算,可如今这个境地……她也不做这个指望,却也想着能够替顾家大老爷洗清冤屈,顾家乃世代忠良,就算是当日替废太子多说了几句话,却也不过
其实前些日子她就隐隐猜到了这些,只是不敢多问,这次他进京也是抱着着这个打算,先太子谋逆,她大哥大哥何其无辜?
若想要重振顾家,光靠着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得弄清楚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得让顾家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回到朝堂。
见眼前这小姑娘坐直了身子,一副紧张的模样,宇文池微微叹了口气:“你当真想知道?”
顾宝璎点点头。
宇文池这才道:“当初我虽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可当年也并养在皇上膝下长大的,当年皇上只是王爷,皇后娘娘是正妃,那时候我的母妃虽得宠,可胳膊拗不过大腿,皇后娘娘见我们母子受皇上疼惜,自然是变着法子折腾我们。”
“先太子擅文,皇上擅武,先皇时常派皇上时常出去打仗,皇上在王府的时候倒还好,可若是出了王府,有一次我差点溺死在湖里……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后来每逢皇上出去打仗之前,总是会将我托付于先太子,所以小时候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我都是在先太子府上长大的。”
“后来先太子被皇上斩于城墙之下,视我如同亲生儿子的先太子妃悬梁自尽……他们俩儿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这皇位本就是先太子的,他怎么会谋逆?”
“这话三年前我在皇上跟前提过一次,向来对我宽和的皇上听闻这话狠狠斥责我一番,令我在晋王府闭门思过三个月,只说对先皇不敬,可我却觉得这件事情很是不对。”
顾宝璎听闻这话心漏跳了好几拍,“王爷您的意思是先太子谋逆一案……是另有隐情?”
宇文池哑然失笑:“谁也说不准的,得查清楚才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年我一直在查这件事情,还真是查出些端倪来,当初先太子接到秘报说是有人谋反,所以才带着将士匆匆赶过来。”
“没想到先太子却被反将一军,被人指责他谋反在线,那个时候他身穿盔甲,带着将士过去,哪怕他口口声声解释,却还是被皇上斩于城门之下……后来也是巧了,当初那个通风报信之人查来查去却没查出来,明明是先皇身边的太监而已,可这些年却像是消失了一般。”
他甚至还查过这十年紫禁城的档案,可这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顾宝璎眼里发出熠熠神采来:“若当初先太子是被冤枉的,那我大哥岂不是也能从辽东回来了?”
说起这事,他只有心疼的:“我大哥年纪大了,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在那苦寒之地,十年间曾有家里人偷偷跑过去看过,只说如今他头发已经全白了,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到了夜里难受的睡不着觉。”
“可就算这般,他只劝诫我们莫要怨恨皇上,直说当年的事情是他自愿的,还说若十年之前的事情若能够重来,他还是会跪在皇上跟前替先太子求情,他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先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先太子是什么样的秉性,顾宝璎没办法探究,可对于自己大哥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却是知道的,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并不清楚,可从大嫂还有那些侄子侄孙的话中也能听到一些——顾家大老爷是一个刚正不阿,很是清明之人。
既然如此,那顾家大老爷能这样拥护先太子,那先太子定有值得他相信的地方。
两人皆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就着这件事议论了半宿。
翌日起来时,顾宝璎难免神色憔悴,没想到她刚起身,端王妃就过来了,端王妃如虽回了娘家,但好歹是端王正妃,过来首先是要去正院的,晋王妃向来与端王妃没什么来往,也知道端王妃这人与常人不大一样,性子冷清,索性就将顾宝璎请了过来。
初见端王妃,顾宝璎一个夫人听的多说的少,端王妃与晋王妃向来也没什么来往,说了会话,端王妃则说想去顾宝璎院子里坐坐。
晋王妃自不会拦着。
除去宇文池,端王妃也算是珍珠园的贵客,顾宝璎自然要认真对待,刚吩咐连翘泡茶上来,端王妃就笑笑道:“何必这般客气?我今儿过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的,你将身边的人都差走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宝璎一愣,还是依言吩咐下去。
端王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低声道:“……说起来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从前我父亲与你大哥还是同窗,当初不止一次醉酒之后说你大哥是个难得的好人,所以我想这顾家教出来的姑娘定是不会差的。”
“当日你给我送去的那匣子点心,直到今日,我儿子还念念不忘,当时我更觉得你是个好的,所以今日才会走这么一趟的……我虽是端王妃,可就算是没人说我也知道,我是京城上下所有人的笑柄,说我不如宋侧妃得宠。”
“可真让我装出一副可怜样去端王,皇后娘娘跟前博同情,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但端王与宋侧妃却是欺人太甚……我从小到大我学的是诗书礼仪,讲究的是贤良淑德,可我贤良淑德这么些年换来的又是什么?还不如落个清静自在罢了。”
“这次回去之后我与我父亲也商量过,合离怕是不成的,当初这门亲事是皇上赐婚,除非端王死了,说不准我还有可能回去娘家……既然这般,不如就让他死了好了。”
一听到这话顾宝璎却是吓了一跳,这话连她这个现代人都不是敢随便乱说的,连忙道:“还请王妃娘娘慎言慎行,当心隔墙有耳。”
“我也不怕什么,只盼望着我儿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我也想过了,若端王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看在我儿子是端王嫡长子的份上,会对他格外疼惜的,况且这些年他们做的那些事儿够他们死千回百回了!”说起这些事情来,端王妃早已无悲无喜,她的那一颗心呐,早就被磨碎了,只低声道:“有些话我不好去找晋王说,只能说给你听,叫你转告晋王。”
“十年前俪妃娘娘的死与歹人无关,而是早有预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