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素光被他吸引,两人坐着椅子斜着身子互相靠近,秋末明灯,夜阑无声,一个讲一个听,讲着听着渐入佳境,也不知说了多久,文靖安忽然意识到出了大问题,说:“哎呀!这粥都凉了,凉了不好喝,我先来一口……哧溜哧溜——咕嘟~”
严素光:“……”
她小小抿了一口,文靖安正要继续,这时早不来晚不来文妙安她就回来了,由于文靖安和严素光刚才太投入,没注意到文妙安进门又摸上了二楼,书房是不关门的,她刚才听到了文靖安说粥凉那句话,觉得奇怪,猜想怎么家里还有别人,她便加快了步伐,噗一下蹦进来,大喊道:“大半夜喝粥被我抓到了!”
文靖安:“?”
严素光:“??”
文妙安:“???”
三人同时发出表情包疑惑,文妙安抓到了三个重要因素以及一个猜想,三个因素是文靖安和严素光并排坐、贴很近、还喝粥!一个猜想是那粥大概率是甜的!
“你怎么在这?!”
文妙安严重反问,严素光放下碗,文靖安原本问心无愧也被搞得有点作则心虚,反问文妙安:“三更半夜你怎么回来了?”
文妙安:“明天休沐我就回来了啊!不对!现在是我问你们!”
严素光:“我先去睡了。”
文靖安:“……”
文妙安:“你还去睡?你睡哪儿?你把话说清楚!”
她拦在严素光前面不让走,文靖安从后面上来把她搬开,严素光快速离去,她不甘心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文靖安死死把她拽住,好不容易才把她稳住,但她人是稳住了心里还是翻江倒海,压低声音质问文靖安:“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还让她在家里睡,你不知她是姑娘家?”
文靖安:“我知道。”
文妙安:“知道你还——不行!我要告诉三娘娘,我说你带姑娘回家睡觉!”
文靖安:“……”
文妙安:“还是在人家姑娘以为你不知道她是姑娘的情况下!你变坏了!”
文靖安先不说话,安抚文妙安让她先坐下,然后连锅带勺把剩下的甜粥都给她,文妙安“哼”了一声,但还是坐下了,文靖安详细将严同让严素光和另外一个女子成婚的前因后果跟文妙安说了一遍,文妙安全神贯注听完,用舀粥的大勺吸溜了一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慨道:“还有这种事?”
文靖安:“当然啊,所以她才不回相府,她的积蓄又用来给那些民夫发工钱了,说起来还是我欠她的,我能看着她住大街上吗?”
文妙安面带疑难道:“这么说的确应该帮帮她,她也怪可怜的,我国子监那些小弟……哦不,同窗,有几个是严家旁宗的子弟,我问过他们严素光的身世。”
文靖安:“问到什么了?”
文妙安瞧了眼门外,确定严素光不在了才低声道:“她祖父,就是那个丞相老头,逼她成亲那个,小老头人看着挺和善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坏!”
文靖安:“别岔远了,我们说严素光。”
文妙安暂时忍住嫉恶如仇的习惯,把话题拐回来:“丞相老头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是草包,就像我们大伯母家的那两个,只有三儿子打小就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处世面面俱到,丞相老头很看好他,可惜他命不够硬,大病一场就去世了……
“那么呢,不久之后,他偷偷养在浙州老家的那个小妾也跟着走了,那个小妾就是严素光的娘亲,严素光从小就没了爹娘还不是最可怜的,可怜的是她落到了她大娘手里,就是她爹的正妻!你想想,要是我们小时候落到大伯母手里养着,我俩能活着走出桃河村么?死了都吃不上口热乎的。”
文靖安:“很形象的对比,后来呢?”
文妙安:“后来就更惨了,那个正妻没有生儿育女,严素光她爹就她一个孩子,所以我估计她大娘为了有个‘后’,方便抢家产,干脆就把她当男孩养着,天天揍她,硬生生把她驯成了男孩。”
文靖安:“原来如此。”
文妙安:“后面就是她自己越来越争气,以男孩的身份上了严家的学堂,她那些草包兄长没她聪明又没她勤奋,一直到丞相老头发现了她,就把她带到京城当亲孙子培养,后面她进了翰林院一发不可收拾,迅速飞升中书省,现在已经是公认的严家第一年轻后进了,也难怪丞相老头要她娶妻掩人耳目。”
文妙安综合那些严家子弟的八卦和她自己知道严素光是女子身这些信息,推测出来的整个过程基本八|九不离十,“你想想她为严家牺牲了那么多,现在又要她娶个姑娘,就是要捆住她一辈子,换做是我我也不舒服,有抵触很正常,我理解她。”
文靖安欣慰道:“不错嘛,都学会换位思考了,以前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
文妙安:“那是以前,我进了国子监之后才意识到我们女孩多不方便,我和她都是女扮男装,谁比谁容易呢?至少她比我难多了。”
文靖安:“行,那以后对人家好点,你不要老是叫她小相爷什么的,她是靠自己能力走到今天的,我把她当朋友你更要把她当朋友。”
文妙安:“行吧,那明天我们带她出去玩,晚上回来给她做顿好吃的,大鱼大肉招待她。”
文靖安:“她不吃油腻的东西,还是做点清淡的。”
文妙安:“你怎么这么清楚?你俩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