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文靖安这番话管用,陈何氏一听便即刻被劝住了,赶忙说道:“外婆开心外婆开心,靖安一定要安安心心念书,你功课越好外婆越开心。”
文靖安应了声好,陈三娘再劝慰了几句,大舅妈才带着陈何氏走了。
文三贵下楼付过饭钱,问了老板时辰,已经快近酉时(17:00),这个时间青莲书院那边也快放堂了,一家子便不多耽搁,直接往青莲书院过去。
不多时出了镇尾,再去一段路便看见青莲书院,走过莲池上的那道拱桥,到了书院大门,陈三娘等人便停步了。
文靖安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外宿,陈三娘心里肯定放不下,做了一番叮嘱之后,把带来的钱分出一半,想了想又多抓了一把铜钱,全部塞给文靖安,说道:“爷爷外婆他们给的红包,娘这里的钱你都藏在衣柜那个小暗格里,平时身上也要带个十文八文,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关好门,有事记得去找那个忠伯,让他给你大舅妈她们带口信……”
她越说越琐碎,到了最后几乎就是重复了,但她似乎永远也说不够,文靖安当然也永远听不够。
最后是听到青莲书院酉时放课的钟声响起,为了不挡学生的路,她才帮文靖安把散落几根头发挂回耳垂,理了理文靖安的衣领,不舍道:“娘说的话都记住了?”
文靖安回道:“嗯,我都记住了。”
安安上来抱了抱文靖安,说道:“小哥哥,我们很快会来看你的。”
文靖安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若有其事道:“好,但你要记得答应小哥哥的话,一定要继续看书认字,我回家要考你。”
安安:“我知道了。”
文三贵道:“等下要挡别人路了。靖安,这些事你早晚要经历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第一道坎你要自己迈过去。”
文靖安:“好,爹,你送娘和安安回去吧。”
陈三娘最后给又他整了整衣领,安安和他挥了挥手,这才和文三贵一道离去。
文靖安直至她们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走进青莲书院。
只是当文三贵拉着牛车过了来时那条小路的转弯,安安忽然一头扎进陈三娘的怀里,呜哇一声,伤心的哭出来。
陈三娘笑道:“怎么刚才不哭,现在就哭啦?”
安安一边抽噎一边说道:“我怕小哥哥看见,他舍不得我,呜呜呜~”
听安安这么说,文三贵在前头也笑了出来,陈三娘笑看安安,抚着她如鹅绒般绵软的发丝,说了句:“傻丫头。”
只是她说完自己也阴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十多年都是他陪着过的,这一下走了,晚上能不能睡着觉都难说。”
文三贵道:“孩子大了总要走的。”
陈三娘:“我知道,只是——”
只是那个体弱多病的文靖安犹在昨日,那双小小的手掌记忆犹新,那个小小的人儿就在眼前。
两年过得真快啊,短短两年的时间,文靖安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已经要离开她们到镇上念书了,那么有朝一日,他背上行囊独自远行,离开莲花镇,离开永宁县,到府城去,到京城去,到天涯海角去,也总该有那么一日的吧?
总该有的。
离别是伤感,相逢则喜悦,人生便在一次次伤感和喜悦的交替中消逝。
所以我们格外珍惜圆满,但愿花前月下正当时,不要天涯海角共此时。
第22章 儒雅 少年热忱可贵难能
文靖安道别陈三娘等人之后,转身进了书院大门。
这时到了放堂的时间,书院学子陆续从学房里出来,很有一种儒雅风流的景致。
有人从文靖安身旁走过,看文靖安面生,有的朝他拱手作揖,有的向他微笑示意,这让文靖安提前感受到一种温文尔雅的氛围。
看了一圈下来,文靖安发现这里的学子普遍比他年长。
实际上能从李碧存手下考进青莲书院的学生,至少都有七八年的科举造诣了,他们一般都是五六岁蒙学,如今都到了十四五的年纪,甚至于有的比林宁宴还年长,已经是十八|九岁,早到了成婚的年纪。
文靖安本想先找自家那位叫做陈崇章的三表哥,主动打招呼,林宁宴却先看到了他,迎上来问道:“靖安学弟,东西可都搬好了?需要帮忙吗?”
文靖安道:“已经布置妥当了,多谢宁宴学兄关心。”
林宁宴道:“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窗了,我们也别这么生分,往后我叫你靖安,你叫我宁宴。”
文靖安:“行,宁宴你说了算。”
林宁宴顿了顿,随即哈哈笑道:“你嘴巴倒变得快!好,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先生说最怕我们读书读成闷葫芦,你肯定不是了。”
文靖安:“宁宴肯定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