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闻言便抿唇一笑,款款起身, 上下打量着弘历,把个弘历看得有些发毛:“母妃,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熹妃笑得更加满意又自豪:“我在看啊, 我儿生得如此英伟俊俏,有是个知礼体贴的好脾气,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
皇后听着这话,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就是!咱们弘历这么好的人才,外面哪家的姑娘小姐不喜欢?弘历,你就当做是陪着母后和你母妃出去散散心。”
弘历一听到这话就有点害怕,刚想拒绝, 就见到熹妃脸上露出委屈神色:“你这趟出门,可把我们吓得够呛,怎么, 你还不愿意陪我们散散心、补偿补偿我们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 弘历哭笑不得, 只得点头道:“好吧,母妃。”
皇后唇角一勾,手搭着弘历就要往外走, 还高兴地介绍起来:“弘历,这回宫里办的宴会可不只是为了你,还有弘昼呢!来了那么多年轻小姐,本宫可要好好选上一选!”
弘历顺势就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依旧是那副少年的狡黠模样:“太好了母后,既然是给弘昼选福晋,那我去找弘昼来!”
熹妃毫不客气,一扇子敲在弘历脑门上,瞪着他故意凶巴巴威胁:“臭小子你准备往哪儿跑?我告诉你,这回别说是弘昼了你就是把陛下搬来,也走不脱的!”
“我就知道这次跟父皇脱不了干系……”弘历嘟嘟囔囔说了这么一句,看见熹妃和皇后两人凶巴巴的模样,他认输地举起手:“我听你们的还不成吗?”
夏季已经到了尾声,可御花园里却仍旧是一派鲜花盛放、百花争艳的盛景。
身着各色衣裙的少女们穿梭其中,更是给花园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这些少女一个个都来自于官宦之家,也都清楚自己这一趟被皇后邀来,是为了给宫中两位皇子选福晋。因此这些少女们也都极力表现自己,一个个打扮得青春夺目,各自又根据年龄家世交际起来,三言两语之间就形成了各自的小团体。
其中就有两个身穿浅色云绫纱裙的女孩子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众女之首的姿态,被一众小姑娘争先恐后地围着奉承。只是这两个少女看起来也颇为傲气,对其他人并不怎么搭理。
皇后看在眼里,笑了一下:“这就是小女孩才会这么傲气,看见她们呀,就想到了本宫当年也是这么傲气的……”
熹妃就顺着皇后的话奉承起来:“皇后娘娘出身高贵,又与陛下青梅竹马,这不是傲气,是您的出身所致。不过这两个女孩儿嘛,一个是封疆大吏的女儿,一个是蒙古王爷的孙女,家里总归是宠大的,所以现在才有这样的傲气,只怕我弘历不喜欢。”
事实上,弘历还真的不喜欢这种对别人说话的时候恨不得用鼻子看人的女孩,他闻言就点点头,笑道:“母后,您看看这样的姑娘,难道就不怕以后我也被她们欺负?女孩子嘛,还是要温柔和顺一点的好。”
皇后本来也是帮着弘历选人,听到弘历主动表示自己的喜欢之后,就点头道:“好好好,一切都是以你为主,你喜欢谁,咱们就选谁,你看,那边那个姑娘,一直都坐在那里慢慢喝茶,你看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想来脾气应当也相当贤淑啊,你喜不喜欢?”
那姑娘动作是很秀气,弘历也挑不出来毛病,却硬生生又找了个理由:“可是我看她长了一颗小虎牙!我也长了小虎牙,我不想跟她一样!”
皇后都被弘历逗乐了:“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你长了小虎牙,就不许别人也长了?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弘历就是故意的,闻言还装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我不管,反正别人要长得跟我一样就算了,但是我的福晋不行!”
皇后故意看向熹妃,苦恼道:“熹妃妹妹 ,你看看弘历这小子,跟他长得像的不行,傲气的也不行,真不知道他要选一个什么样的才开心!”
两个女人看起来相当苦恼,弘历计划得逞,狡黠一笑:“我不管,反正是母后和母妃要帮我选人的,你们要是选不出来好的,我是不愿意成亲的!就算是父皇找我也没用!”
他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皇后还真的拿他没办法,熹妃刚想说上两句,场中忽然就发生了一阵喧闹。
“你们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声音响起来,还带着委屈愤懑,让人一听就忍不住顺着声音去看看这委屈的面孔是什么模样。
但偏偏这女孩子生的一张活泼讨喜的脸,就算是说着委屈的话,也一点儿都没有娇柔作态的样子,反而飒爽的很。
只见这女孩身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蜀锦襦裙,头上戴着几根金钗,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黛,此刻因为愤怒而生出了一层盖不住的淡粉色,看起来有活力极了。
在她对面的赫然就是简亲王的孙女,她此时皱着两条烟柳一样的细眉,颇为厌恶地用手帕子挡住了自己的鼻子,好像是闻到了什么相当难闻的气味一般,细声细气地与旁边的两广总督之女颜青皱眉道:“颜妹妹,我早就同你说了,对于有些人,是理都不要理的,要不然啊,人家就缠上你了!”
颜青也跟着往后面退了一步,还拿着手上的扇子在简亲王孙女面前狠狠地扇了扇:“这倒是我没有考虑清楚,连累姐姐了,是我的错。谁能想到,就真的有人能够粗陋至此,连一身簇新的衣裳都不换,就敢来参加宫宴呢?”
这两个少女地位高贵,身边的小团体有样学样,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嘲笑起这个鹅黄衣裙的女孩子来,直气得这个女孩子浑身颤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动手打人一样。
她的动作自然被其他人留意到,尤其颜青就尖声叫起来:“你难不成还想再皇后娘娘的宫宴上面动手打我不成?要知道你父亲才是一个小小的都统,我父亲却是总督大人!你敢动我,难道是不想要命了?”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既骄矜又愚蠢,别说皇后了,就连熹妃都大大皱眉,要吩咐身边的人:“先把人带走,别让她们在这里吵起来。”
只是熹妃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听见一声清朗的少年声音夹杂着怒气响起。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总督就能直接决定另外一个人的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