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高位的妃子当作上位的踏板,高位的妃子还把她当成一场戏看。
谁都不是傻的,刘氏自持是个聪明人, 可在没有足够的资本成长之前,那些妃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有野心有恩宠的人一步步迈向高处,资源是有限的,谁能说自己就永远站在高位了,因而把刘氏扯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安妃自觉刘答应来延禧宫已有两三个月了,头一个月是训规矩,将这人给训得服服帖帖, 第二个月是让刘氏明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答应,任何高位妃嫔都不是底位妃子能够越矩的,刘氏就算再得恩宠, 只要不是升到了嫔位, 还是后宫的半个奴才, 算不上正经的主子。
这第三个月嘛,还是绝了她被皇上宠幸的机会。
安妃全然把这当成有意思的事儿来做,少了在延禧宫折腾的机会, 倒是传出自己名声有所改进的消息,不仅让底下的妃嫔得了更多皇上宠幸的机会,还因经常留在延禧宫,与定妃萨克达氏发生口角的次数变少了。
不过后者要是知道大概也是不当一回事的,只要上头的皇上皇后没有意见,她当然是往自己高兴的地方折腾,名声能当饭吃吗?
宋婉晴在一边默默吃瓜,顺带着也把承乾宫上下奴才妃嫔都立了一遍规矩,从前是她太浅薄了,总不把后宫的规矩给立的牢牢的,如今还是老祖宗说的话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给了别人机会,别人还未必感恩呢,该上位时还是照样上位,她不可能再纵容底下的奴才妃嫔了,又或是旁人提起她时只是一味的夸性情温和,为良善之人。
这话说出去,她听着就觉得搞笑了,她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人,熹贵人死的当天,她是一丝感觉都没有的,平时没有动手是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况且后宫的贵妃没有一点震慑力,名声再好听又如何?
还不是让底下的妃嫔以为有隙可乘。
规矩重新立了以后,改变也随之而来。
宋婉晴能清楚的感觉到静妃现在的言行举止不敢放肆了,安妃也是如此,下面的妃子不会在她面前有任何不敬的举止,曾经的郭贵人见着她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尽管躲藏,不会主动找上门了。
看着效果还真不错,她嘀咕着,没有白费她这一个月来的“奋斗”,老实说,一些事情根本就不用自己理会,直接甩下规矩就行,像是静妃这类的人,若是有言语上的不敬,直接罚抄宫规,这不就封住了对方的嘴了吗?
要主动让自己舒心,而不是让别人糟心。
她觉悟的还是有些晚了,不过有用就行。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雍正七年的年底刚过,转眼就是雍正八年。
在这一年二月初,懋贵妃的小女儿和硕怀荣公主正式下嫁,额驸为云贵总督鄂尔泰次孙、长子鄂容安之次子西林觉罗鄂津。
公主活泼可爱,额驸虽比公主小了一些,但性子很是稳重,当得起男子汉大丈夫一句话,在三朝回门之时,明眼人可以看出小夫妻之间的感情是如胶如膝,恩爱有加的。
额驸鄂津愿意宠着公主,公主也乐意护着自己的夫君,不让额娘皇阿玛还有别的娘娘打趣额驸,倒是把旁人逗的呵呵笑,感叹小夫妻之间的感情深切。
小女儿的婚事成了,宋婉晴终于不用再记挂儿女们的婚事了,毕竟亲生的骨肉都已嫁的嫁娶的娶,唯一剩下的就是养女娴舒的婚事要准备了。
考虑自然是不用考虑的,这事自有皇上做主,左右收养进宫的公主都是为了抚蒙做准备的,皇上是舍不得让自己的亲女抚蒙的。
但娴舒在公主排行中位于第七,简而言之,在六公主塔娜出嫁之后,就轮到娴舒的婚事被安排了,宫里面仅剩三个公主还未出嫁--其中两个皇上养女,一个皇上亲女九公主,为逝世的敦肃贵妃所出。
当然这宫里仅剩的还未成婚的皇子弘晟也是敦肃贵妃所出,不过暂且养在宁嫔武氏身下,离婚配还有好一段时日。
与娴舒同岁的塔娜出嫁了,娴舒的婚事也是在这一年定下。
三月初,皇上下达旨意:七公主于四月底正式下嫁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齐默特多尔济,是月,七公主被封为和硕端柔公主,以皇上贵妃亲女的名义下嫁。
这一桩桩的喜事,把宫里烦闷的气息吹散不少,正是将冲喜一词落实到底。
但于三月底,圣祖爷的十三阿哥和硕怡亲王为朝廷差事积劳成疾,一病不起的消息传开,皇上为此忧心忡忡,顾不得处理政务,屡次去了和硕怡亲王府上关切自己兄弟身体。
不光将为自己调理身体的太医派过去,更是将私库里珍藏的能派上用场的药材都送去怡亲王府了,还派人到各处寻找民间圣手,宫里的太医未必就能耐过一些民间圣手了。
不怪乎皇上如此紧张,在圣祖爷诸位皇子夺嫡斗争时,和硕怡亲王就是皇上这一党派的,兄弟之间感情深切,在皇上登基之后,和硕怡亲王又费心费力帮皇上治理江山,为皇上的左膀右臂,深得皇上信赖。
如今和硕怡亲王病重了,皇上连朝中大事也无心思理会了,甚至在和硕怡亲王病情好一些后,为表喜意,还亲自下旨册封旨养女八公主为和硕和惠公主--这是公主还未下嫁之前就得了的荣誉,连皇上亲女都未曾有此殊遇。
可和硕和惠公主就算得封,也未曾展开过一丝笑颜,因为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她的亲阿玛,就算如今只能称十三皇叔,血缘关系是割裂不开的,她作为嫡亲女儿,就不得不时刻为阿玛的病情担忧。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皇上心情不好,满后宫的妃嫔无一不关注这件事。
第98章 关心
五月中旬, 和硕怡亲王还是因病逝世了,享年四十四岁。
可谓是正当不惑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