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除了做神仙,做起人来可能不算合格吧。难得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启鳌一进屋来,就见她左手拿线右手拿针,在呆呆发楞。还没等他开口问,攀古自觉“缝”这个事情她是现学不会,干不来的。
她坦诚道:“这个,我不会。”
启鳌不懂,明明是村里普通农家出身的女孩子,不会做饭可能是家里还没教,但不会女红就说不过去了吧。像他为人时,家中哪有钱总买新衣服,破了坏了都是母亲连夜缝好,转天从被窝里起来就可以直接穿的。
启鳌看着她左右手摊着,这是连针线都不会穿?
他不解道:“这个也没教吗?”
攀古想了想:“嗯,家里父母太宠了,什么事都帮我干了。只想着让我晚几年出嫁,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这个瞎话也不知说不说得通,反正世事无绝对,谁说农家女就没有受宠的,就一定会做饭与缝衣服。
启鳌暗叹口气,看来小孩子是真不能宠,宠到这种地步不是害了她吗。如今遇到生存的难题,什么都不会可还行。
启鳌在攀古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她,待到她跟前向她伸出了手。这是要她手中的针线?攀古把针线同时递了过去。
启鳌接过,把线头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只两下就把线穿过了针眼。在攀古瞪大双眼,微张着嘴惊讶之际,他拿过两块兽皮开始缝补。
穿针引线中,他那双修长的手如飞花漫舞,竟然很好看,很有观赏性,攀古看迷了眼。
整个过程时间不短,当启鳌咬断兽皮上的线时,整个衣服缝好了。他举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攀古:“穿上吧。”
攀古这时才惊觉,她竟一直看着他在做着这件重复的事。凡人的生活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攀古听话地把这皮毛外套,套在身上。好暖和,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了。她并没有这是启鳌一针一线缝的,是否应该先让他穿的自觉,只是对他道了一句谢:“谢谢你啊,暖和多了。”
启鳌看着套在皮毛里的攀古,这样穿还挺适合她。本来就瘦的身材,巴掌大的脸陷在皮毛的领子里,看着没那么单薄了,整个人毛绒绒的。
这让启鳌想到了曾经在他小时候,母亲用碎兽皮给他做的一个玩偶。他上手摸了摸攀古脸颊边的毛毛,跟当年那个玩偶的触感是一样的。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比起御寒的皮毛,这里温温热热地,触感极佳。启鳌一下子缩回了手,倒是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被人摸了脸不是件什么大事。
启鳌发现了,于男女大防之事上,他的五护法不是一般的迟钝。这也是过于被宠的后果吗,这么大的闺女连这都不懂,也不知道防他。
这一夜,他们被狼群围攻,启鳌提前修的尖利趁手的木棒还有火把派上了用场。
而攀古是第一次看到凡人是如何靠工具与野兽进行搏斗的。他一棒一个,那些眼中冒着凶光的狼,被打得脑浆迸出耷拉在地上,虽没有了反击能力,但还是一副凶相。
攀古看了一阵后发现,狼的智商比她想象的高,竟会打配合。就在启鳌露出破绽,一只红眼巨狼朝他后背咬来之际,早就把木棒拿在手中的攀古,虽然没有了内力的加持,但她力量还在,一跃而起,把削尖的一头狠狠地插在了巨狼的身体里,那狼受痛,在死掉前回头想要咬上一口。
攀古早有准备,拨出木棒的同时,朝着它的脑袋又插了一下。这下巨狼倒地,鼻子冒着白气,几下之后连这点白气都没了。
而启鳌那里也很快结束了战斗,被攀古杀掉的这只巨狼就算不是狼王,肯定也是在狼群里有着非凡的地位,它一死,剩下的立马斗志全无,嚎叫着撤退了。
启鳌喘着大气,全身紧崩地看着狼群退下的方向,一旁一道没心没肺的声音响起:“这么多狼,可以做好几件裘皮了,还有肉,也可以吃好久。”
启鳌手杵着木棒,棒尖滴答着血珠,他甩了甩,像在魔族时甩剑尖一样。他看了眼攀古满是欣喜的眼,自己也笑了一下。
她怎么就不怕死呢。他喘匀气后道:“我小时候,外公为了训练我,总跟我玩一种游戏,以他对野兽的了解扮成野兽的招式来攻击我,看我可不可以躲开并击杀成功。这种游戏我们做了很多次,我有输有赢。当时并不害怕,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游戏。五护法,你知道这不是幻境,不是游戏吗,你真的是有可能死在这里的。”
攀古的表情猛地一变,看在启鳌眼中,她这是才反应过来,开始后怕了吗。
他哪里知道,攀古不是在后怕,她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从群狼口中救了魔头?!
她不是来杀他的吗,他死了才是她任务的终点,刚才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救他?
攀古看了眼满地的死狼,可能是烤肉太好吃了,这种凡人的日子她想再过些时日吧。反正早晚要杀了他,也不急于一时,刚才就算她不出手,他也可能反手给予巨狼一击,而不被伤到。
攀古给自己找了一堆理由,然后就心安地去处理狼肉了。
后来的几日,她跟着启鳌学会了腌肉,看他做了好几件裘皮外套,但她还是不会串针,惹得启鳌感叹道:“知道你父母为什么不教你了,是知道教不会吧。”
这是在说她笨,攀古听懂了,但她不在意。作为凡人来说,她好像是有点笨,除了吃与睡无师自通外,其它生活技能她一窍都没开。
除此之外,这几日的晚上启鳌都很紧张,不仅屋里生了火,院内也一样。他说,怕狼群来报复。这一点是攀古想不到的,这畜生还能有这种思想。
等了几个晚上,狼都没有来,攀古看得出他弦崩的太紧,人有些乏,她提出与他倒班看夜。
这日攀古毫无睡意,并没有先睡去,她开口与启鳌聊天。
“你的针线活也是跟你外公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