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众,谁都不知道仙尊让亲灵环去做什么,各有猜测。唯薛祝想到之前仙尊所问,不由心下惊骇,可又一想,就算仙尊真的是让亲灵环去抓文茵,他正一馆也不是吃素的,只能化为畜生的灵物,休想进犯他正一馆一分。
仙尊没有散会的意思,下面束心宫的人还跪着,看来今日是要当众处罚偷盗者,就连束心宫之主攀古上仙,也是难逃其责。
亲灵环去的时间不长,可惜回来的时候,雄鹰的状态不好,有地方毛都秃了。它落进仙尊的怀中,似撒娇似诉屈,该传达的都传达了,它正欲幻回环状,听坐在一旁的珠言小声问:“疼不疼?”
亲灵环马上看向珠言,“嗡嗡嗡......”
亲灵环在情感极丰沛之时,会发出嗡嗡的声音用于交流,此刻它就出了这样的声音,仙尊看到、听到后说:“行,去吧。”
亲灵环一头扎进珠言的怀中,落在她怀中时,已由雄鹰变为环状,金灿灿地,继续发着嗡嗡地声音,窝在珠言怀中不再出来。
珠言温柔地摸了它两下,哄它道:“别怕,有我师父你主人在。”
“嗡嗡......”
被珠言点名的师父,启鳌仙尊此时已走到束心宫一众面前,他问:“正一馆的箍线阵是你帮着布的?”
问的是攀古,回答他的是薛祝 :“不是我师父,是弟子学成后,照猫画虎弄的。”
原来,他真的是派亲灵环抓人去了,那破鸟是吃了箍线阵的苦,跑回来告状来了。薛祝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仙尊继续发难。
“本想着把人弄到山上来,审后再定夺的,如此不想来,那就算了。”说着仙尊朝后脊伸出了手,玄罡被他抽出。
玄罡剑,仙尊的本命剑,他很少使用,因此剑煞气极重,只仙尊一人可驾驭。仙尊每次使用的时候,也要注意控制它溢出的煞气伤到无辜。
此剑是仙尊从煞石阵中化煞拨出,从此听命于他的,当时的情况没有人看到,那时仙尊于天地间是唯一化出的仙灵,他是如何建道立山,如何确定本命剑,如何得到其它宝物,这些事的所有过程,无人见证,无史可查。
后来者只能从他一言半语的谈话中,窥得一点,自是不敢以八卦之心再详问。
见他拨出此剑,攀古知道此事是不能善了了,刚才,她看着与文茵一样症状的珠言,是如何轻松地被仙尊用化雪香炉治好,再想到她的小徒孙,心里涩了一下,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知道仙尊对他那个小徒弟特别上心,特别地好。耳闻过也见证过,可都没有今日这样深切地感受到,可能她徒弟们说的对,是她不肯探出头去看一眼,为着自己不难受,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这一避就避了几十年。
避到她现在,身边只剩几个徒弟,可就这几个徒弟,她也有了朝不保夕的感觉。
阿七那里出了事以来,她没有为她的小徒孙说过一句话,求过一句情,治疗也停在了半截,别人的徒弟被师父宠着护着,她的徒弟表面上也被她宠着护着,可结果呢?
束心宫凋零,徒孙命在旦夕,道祈的处罚结果还未可知,此刻仙尊却要对文茵下死手了。玄罡剑斩断正一馆的箍线,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待那阵破了,文茵也会死在剑下。
死在仙尊的玄罡剑下,可能有人还会以此为荣,但这份荣耀的背后,是生生世世不得轮回,永远消逝于天地间。
不,攀古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文茵不能为了师叔的错误,为了仙尊的迁怒而去死,她罪不至死。
这些想法一瞬过脑,攀古已经做出行动,她站起身的同时,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自然是她身体里的天灵根骨。
天灵根骨并非骨头形状,它通体碧绿,如笛子一样大小,无孔顺直。
它发出蹭蹭地声音,像是并不愿意被取出一样,攀古手中使了暗劲,以灵识压制的同时暗道一声:“伏。”
天灵根骨不敢再反抗,服贴地握在了攀古的手上。
启鳌握了拳,剑柄也被他握得紧紧地,玄罡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戾气,戾煞相合,等不及的剑尖被启鳌用力向下甩去,制住了玄罡的躁动后,他斥道:“你不反思认错,还敢忤逆。”
第15章 她竟要与自己动手?她竟……
启鳌嘴上说的是大义,但心里想的却是:她竟要与自己动手?她竟敢跟自己动手?!
攀古看着仙尊,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下仙不敢忤逆尊上,只是想问一句,尊上是打算施以私刑吗?”
“私刑?本尊动的手何以算私刑,本尊代表的是天道、是灵兰山。”
仙尊声不大,但语气之狂傲前所未见,别说灵兰山弟子没见过这样的仙尊,就是总被他以冷脸对待的束心宫各众,也没见过。
阴冷、桀骜、以强势压迫,令人畏惧。
攀古顶住压力,脸色不变道:“对,仙尊是可以代表天道,代表整个灵兰山,但灵兰山不是只有仙尊一位,还有同样被天道认可的上仙。”
攀古扫了下并不想被她点名的另三位上仙,接着说:“正一馆弟子文茵,与狐妖之事尚有争议,不论是做为她的师祖还是四大上仙之一,我都觉得文茵罪不至死,更没到要动用玄罡的程度。”
说完此话,攀古一一看过厚尚、乌天四与留风,“其他三位上仙,也可以发表意见。”
攀古是没有把握的,她知道上仙们是不敢对抗仙尊的,如今更只是她的弟子出事了,没人愿意出这个头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