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终于,灵兰山迎来了最大的圣会。
上次撞钟聚集的广场,重新聚满了人。
高台上,划出了几块区域。往年的进阶大会,上仙们会带着自己最得意、最有希望进阶成功的弟子上高台,坐到自己门派的区域内,上仙坐尊位,上仙的弟子坐他旁边的副位,这是给弟子最高的认可与荣誉。
上一次,仙尊门下没有能到进阶这一步的徒弟,他旁边坐的自然是攀古,而束心宫上次进阶的是道祈,他与有荣焉地,跟着他师父坐到了仙尊正中居尊的区域内,被很多弟子们羡慕。
今年,情况出现了变化,仙尊带了门下的珠言出现在了高台上,看来,今年有希望进阶的是她了。
启鳌宫是第三个到的,厚尚与乌天四起身与仙尊行礼,坐下后他们发现,仙尊的小徒弟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坐在了仙尊身旁副位的位置。
厚尚与乌天四忙别开了眼,这可跟上次开大会时不一样,上次是因为仙尊的小徒受伤了,所以才坐上了高台,坐到了仙尊身边。
这次可是正式的法会,按理,这样大的场合,仙尊身旁的副位是要给他道侣的。
可麻烦就麻烦在这了,仙尊的那位道侣只是明面上的,严格来说还没有举行过结侣仪式。若说不给她坐吧,好像也说得过去。但,上次可是坐了的,若是按往年的经验,这次也应该是攀古上仙坐吧。
不同于高台上的静默,台下已到弟子们,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料到上面听不到,说的是一点忌讳都没有。
“束心宫的还没到吧?”
“没呢,不是说这次不来了吗。”
“为什么不来?”
“道祈挨罚,在天道境中损了修为,这次进阶没戏了。”
“不来也好,要不多尴尬啊,坐哪都不是。”
“来了,来了......”
忽然底下就安静了,只见攀古带着道祈走上了高台。
二人先是来到了仙尊面前行礼,仙尊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不是大家的错觉,总觉得仙尊在面对束心宫之众时,一贯温和的面色总会冷上几分。
仙尊一旁的珠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动静不小,她小心翼翼地说:“上,上仙,我以为道祈师弟不来,您也不会……来。”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珠言语气里的恭敬以及惶恐,珠言脸红红的,她比攀古矮一些,更瘦小一些,诚惶诚恐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别人都听得出来看得出来,自然启鳌也能,其实刚刚珠言落坐前问过他,自己要是坐了,攀古上仙一会儿过来坐哪。之前启鳌没想那么多,经珠言一问,他才想起这一出。
忽又想起自上次大会与他拿武器对峙后,攀古一次启鳌宫都没有去过,还有那日自己亲眼所见束心宫内法室中的情形......
启鳌果断道:“你坐就是。”
珠言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前,心里是没有把握的,经过仙果的事,她对师父与攀古上仙之间的关系有些看不透了。
但,还好,她还是师父最器重最宠爱的徒弟,进阶大会顾名思义是要进阶的,今日这场合,哪里还有比大概率会进阶的徒弟更重要的。
是以珠言听后,欣然地坐了下来。
但最后,攀古上仙带着徒弟来了,这样也好,她不仅可以计划提前,还可以装把可怜,如果能挑起攀古上仙的怒气,当场责怪她尊卑不分没有规矩就更好了。
所以,她才在攀古上仙与师父行完礼后,主动站出来,生怕对方没看到她,没把她抢了位置的事当回事,直接回到高台上束心宫的区域去坐。
第27章 “不用了,仙尊不必如此……
珠言继续可怜兮兮地道:“上仙莫怪,”边说边让出了位子,“我站这就好。”
珠言这番话语、作派,对于挑起攀古的怒气,只成功了一半。攀古确实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仙尊身边的位子被人占了,而是珠言笃定了道祈不该来参加进阶大会。
刚刚是启鳌自己让徒弟坐的,此时看珠言委屈的样子,心下不忍,他开口道:“再加把椅子就是,你不用站着。”
“不用了,仙尊不必如此费心。”攀古再次恭敬地对仙尊行礼着说道。
说完,她面向珠言:“你为仙尊爱徒,此座理当你坐,不必相让。不过,以后还是要改一改听风就是雨的毛病,都上山这么多年了,山下凡人妄想多言的人性怎么还是修不掉。”
珠言自打上灵兰山那日起,还从未受到过如此严厉的训斥,更别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本来在山下那段如野狗的生活经历,就是珠言的不可说,是她一想起来就自卑,不想再提起的一段丢脸经历,现在却被跟她抢师父的宿敌突然提起,珠言暗自咬牙,明明气得要死,却一丝都不能表露出来。
暗憋暗气到,她连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言儿身世凄苦,能成长到如今的心智,全靠她本性纯良。若是在言语上有冒犯上仙的地方,还请你担待。”
仙尊都这样说了,且护徒意味明显。攀古略一点头,带着道祈走去束心宫区域。理解,都是为了徒弟嘛,反过来,攀古也听不得别人当着她的面训她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