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感叹,在北京军区的新年联欢上都没见过类似的舞蹈,我以他不懂跳舞搪塞过去了。”卢靖朝心中痒痒起来,“不如你悄悄给我透一嘴,到时候再问也好继续替你美言。”
这下子轮到钱灵犯愁了。因为这场斗舞的灵感来自于她上辈子参与过的一档综艺节目:《真正的舞蹈家》。当时国内养成类偶像节目十分流行,各大电视台为了迎合观众口味退出了层出不穷的综艺选秀节目。经纪公司见有利可图,把她和刚签下的几个新人组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所谓“梦之队”。
经纪公司这么考量无可厚非,因为等到正式参与考核,所有的团员都会被评委分别打分,那几个相貌姣好但实力糟糕的团员反倒可以衬托出钱灵的优秀来,而她们落榜后凭借出众的外貌也可以借着综艺的水花在直播和代言活动中捞上一大笔,于公于私都达到了双赢的目的。但这下可苦了编舞老师,良莠不齐的队员该如何取长补短,就算想到头秃也难以有合适的解决办法。
带钱灵的经纪人很有经验,表面上在公司里云淡风轻,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用口罩鸭舌帽武装的钱灵敲响了编舞老师工作室的大门。
“我需要请你给钱灵小姐单独编排一个舞蹈,等其他人被淘汰之后务必要保证钱灵能拿到整场前三。”经纪人熟练的从手包里拿出比词典还厚的一扎现金,“这是现在的定金,到时候成功了另有奖金。”
舞蹈老师叹口气,伸出手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粉色的钞票,“我自然是对钱灵小姐有信心,毕竟在韩国苦练了那么多年,至少从节奏感和软开度来说都是最扎实的。就是,这个临时组合是一个整体,我愁的是究竟需要给她们确定个什么风格呢?按理说有些现代舞嘻哈风对软开度要求不那么高,但组合中还有几个节奏不好的,一旦选择这类风格就会露馅。古典舞的话可以借着造型吸引观众注意,但咱们好几个团员都经过了医学美容,面貌是典型的混血甜心风,一旦换上凤冠水袖就太不合时宜了。我就算想挣这笔外快,编不出合适的舞蹈也实在力不从心啊。”
钱灵咬着嘴唇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倒是经纪人一言一语的和舞蹈老师交流起团员们各自的特点来。忽然,经纪人的目光落在旁边摆满琳琅满目碟片的写字台上,他站起身走过去,抽出其中几张翻来覆去琢磨着。
“有了。其实老师你也可以参照这些歌曲的形式来编舞。”经纪人拿出一张印满港台明星的碟片递给舞蹈老师,“你看,这个碟片主打的是一首歌曲串烧,我记得当年登上过畅销金榜的前三。各种风格混在一起看似不可思议,但如果能配上合适的服装和灯光效果,混搭风也没那么难让评委和观众接受。”
如梦初醒的舞蹈老师喜气洋洋的收起钞票,连夜照猫画虎的编排了一个新颖的舞蹈串烧。当然,开场舞还是由一身古典华丽唐制汉服的钱灵领衔,之后紧跟着草原贵族打扮的蒙古舞、妖娆婀娜的旗袍秀、身穿羽毛蓬蓬芭蕾裙的天鹅湖、一直到最后两个组员表演的爵士舞和华尔兹。
虽然那场舞蹈有个在钱灵看来颇为搞笑的名字:《穿越古今中外》。但毫无疑问,连续两日的热搜头条奠定了节目飚红的收视率和公司今后日进斗金的利润。直到现在,她还为当日经纪人天马行空的决定所折服。
第58章 释怀 苏参谋对钱灵刮目相看
“我纯粹是瞎想的,你不是借给我了本苏联小说吗,我就觉得可以把国外那些经典的舞蹈动作融合在一起。反正我不会跳男孩子的舞步,又不能太过漏骨,所以只能眼花缭乱的迷惑观众,顺便把汤夏引起的麻烦解决掉。”钱灵平视前方,根本不敢看卢靖朝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按原先李团定的跳B角呢?虽然汤夏比你熟练,但论实力来说,不到上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没定呢。”卢靖朝好奇道。
钱灵毫无征兆的咯咯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按汤夏说得来?又不是圣旨。我要的是长久的安宁,如果这次真的胜过她,只怕日后她会愈发努力的来挑衅我,试图扳回一局。不过我像现在这样将单人舞改编成男女对跳的双人舞,这样就不存在竞争咯。不但汤夏找不出错处来,反倒觉得我难以控制,下次再闹幺蛾子的时候也好掂量掂量,至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卢靖朝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口齿伶俐,又思维敏捷,放到文工团欢歌曼舞简直是屈才了。如果把她调到机关,和那帮陈旧迂腐的老古董斗智斗勇,肯定比现在还要带劲儿。
正胡思乱想着,只见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身着整齐制服的当地驻军鱼贯走出。带头的贺营长正和苏参谋有说有笑的,看来对今天的表演格外满意。
“咱们回去吧,趁着首长心情好,免得汤夏又恶人先告状。”卢靖朝淡淡的领着钱灵走向苏参谋。
“她有什么好说的,今天表演的效果众所周知,就算告诉李团也不会觉得我做错了。”钱灵轻蔑地笑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卢靖朝温和的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过去就先回房间休息会儿吧,我跟苏参谋说说新闻稿的事。”
“算了,比起听苏参谋上政治课,我更不想回房间。”钱灵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慢腾腾的跟在卢靖朝身后。周航也从后面赶上来,笑眯眯的跟苏参谋说着话。
一行人各怀鬼胎的来到苏参谋办公室。钱灵默默坐在角落里,听卢靖朝口若悬河的聊起今天需要写的报告。
“鲁淑仪受伤的事需要一笔带过吗?”周航插嘴道,“我听说报纸排版有要求,咱们文工团又不是战斗连队,应该上不了头条头版的。”
“可小鲁同志也确实是因公负伤的。”苏参谋愁眉不展的泡了茶,“我这不正在愁么,毕竟负伤这种事和咱们的精彩表演写在一篇稿件里并不和谐,但两篇稿件的话,哪怕是兰州的军区都不会有这么多篇幅给咱们。”
“我倒觉得,如果光从稿件篇幅来考虑,可以把鲁同志的负伤放在后头。”卢靖朝耐心解释道,“因为现在咱们只知道鲁同志被蛇咬伤送到了酒泉,马上发新闻稿会让全军区的同志们都为她担忧着。但如果咱们稍微缓缓,等到了酒泉,见到赵处和李团,也了解了鲁同志现在的状况,不但发出来的新闻稿更加真实,也避免了看到报刊的同志继续为伤情担心。”
钱灵聚精会神听着卢靖朝的侃侃而谈,胸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以她两辈子的经验来看,卢靖朝的心智才华不但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而且日后有了家庭襄助,未来更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这里,她暗暗告诫自己要控制对卢靖朝的眷恋,不要因为一时情动越陷越深,真的有一日迫不得已分开了只能伤人害己。
在座的几人都没看出钱灵心中的小九九,只觉得她一改往日的活泼灵动,恹恹的坐在角落里喝茶。于是苏参谋笑眯眯的走过来,主动为她续了水,又嘘寒问暖道:“你今天的表现很棒,贺营长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怎么到我这里,都是自己人,却跟徐庶进曹营那样一言不发?”
“我,我太累了。”钱灵怯生生的抬起头,幽怨涣散的眼神看得人我见犹怜。“忽然接到要和汤夏同志一起上台的命令,我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生怕跳的不好,给咱们文工团抹黑。”
“听李团说,你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给汤夏做B角的吗?怎么还惊慌失措。”苏参谋皱着眉头,对钱灵的话有些纳闷。
“开始是这样安排的,但咱们汇演开始,汤同志的状态一直很好,李团就私底下跟我说,让我把注意力多分点给报幕上。”钱灵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周航,“特别是我的搭档,是军区数一数二的报幕员,我实在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