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不远处攀着石块似要离池的是满脸惊慌的徐冬。
夏司容没想到这么巧,忙推开门返身要避开,却又听见了一声更为惊恐的叫声。
担心出什么意外,夏司容还是回头瞥了一眼,徐冬那边因为惊慌失措,没注意脚下湿润的石头,一打滑,霎时就要落入池子里。
“扑通”一声,徐冬抓挠不住,最后还是落入了温泉池里。
夏司容快速游过去,一把将人扶起,看着头发浸入水中,湿漉漉贴在脸侧的徐冬,愣愣道:“你在此处,怎么不吩咐管家跟我说一声?”
池水飘荡着,徐冬想站起来,却因惊吓过度无处使力,而且如今他浑身□□,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夏司容眼里,羞耻得无地自容。
夏司容仿佛没看到他的羞窘,扶着他坐到石块上,依旧很正常地问:“有没有扭伤?”
徐冬用力握住手下石块,紧紧并拢双腿,低着头说道:“没、我没事。”
说没事,却几次想站起来都跌落水里,温泉雾气弥漫,徐冬似是在池水里待了太久,脸蛋都蒸红了。
不过温泉虽好,却不可贪久,何况徐冬这般虚弱的身体。
夏司容垂下眼皮避嫌,后见徐冬实在绵软无力,就直接弯腰将人抱起。
徐冬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慌乱之际抱住夏司容的脖子,唇瓣不小心蹭过夏司容的耳朵。
夏司容浑身僵硬,耳朵那处还残留有那团柔软的温热触感,她低声说:“别乱动。”
怀里人像小动物那样“呜”了一声,被蹭过的耳朵位置再次被温热湿润笼罩,徐冬沾了泉水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夏司容的耳朵,给她清洗掉热意,然后眨了眨眼睛,软软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司容没说话,她敛起眉眼,严肃地同徐冬对视着。
薄薄眼皮下的眼神一片漆黑,似有漩涡卷入万物,徐冬迷乱地看着,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被种了蛊。
他攀着夏司容的脖子,小心翼翼凑了上去。
但差了一点点,他缓缓往前凑,在即将亲到那两片近在咫尺的嘴唇的前一瞬,整张脸都叫夏司容的手掌笼罩住了。
撤出夏司容的手掌,徐冬抿了抿唇,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夏司容。
夏司容垂着眼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扣紧他的腰,冷静道:“不要乱动,我先抱你上去。”
徐冬闷声应了一声,夏司容抱他在怀里,踏着石块进了竹排外屋,被放在窝椅上,接着,一块大方帕裹住了他全身。
这么折腾下来,夏司容穿着的里衣也早已湿透,她惯常泡温泉都不是直接脱光,而是穿着里衣下水。
如今白色里衣被水打湿,贴合着夏司容周身,隐隐可见她柔韧有力的马甲线,沟壑分明。
夏司容自己也拿了张大方帕随意擦了擦身体,问道:“真的没有扭伤吗?”
徐冬揪着手里的大方帕,慢吞吞擦着,时不时就要往旁边偷偷看上一眼,闻言胡乱摇了摇头。
徐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逃不过夏司容的眼睛,她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捏起他的脚踝查看。
徐冬的皮肤白皙滑腻,久藏在鞋子里的一双脚更是玉雪可爱,若是能忽略掉此时红肿的脚踝处就更好了。
这点伤痛落到徐冬脚上,突然便觉得十分碍眼。
夏司容脸色沉了下来,抬眼对徐冬说了一句“伤了”,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取来徐冬的衣服,转身等着徐冬换好,她才默默无言,安静地将人抱回主屋。
出去找管家取了治扭伤的药回来,挖到手里搓开,才帮徐冬揉在受伤的脚踝上。
揉完净了手,夏司容又细心叮嘱了一番,叫徐冬脚不要碰到地板,便关门离去。
徐冬愣愣坐在椅子上,茫然望着夏司容步出门外的背影出神。
其实徐冬的脚踝是有些疼的,但如果换以跟夏司容独处,那也不是不能忍受。
每日都精心搭配食材,为他熬制滋补汤,只是夏司容露出对他好的冰山一角,更多时候,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徐冬可以感受到隐藏至深的怜惜。
今日听包子摊老板说的那些话,徐冬承认,他嫉妒了,一想到所有夏司容对他的好,以后都要全部交给别人,他的心就会被紧紧攥住,像塞满浸水棉絮,沉得无法呼吸。
要怎么样才可以留住她?
徐冬发现,夏司容其实什么都不缺,就连当初说与他协议定亲,或许也只不过是气徐闻的手段罢了。
那,用他的身体可不可以?
可方才在温泉池中,却被推开,显然夏司容并没有很想要他这副病弱身子。
徐冬登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茫然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留住夏司容,也不明白,如今面对毫无用处的他,夏司容为何还不对外宣告,同他断绝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