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说话,挑了一本折子送过去,轻声道:“眼下不能暴露,朝廷中人还有玄王暗桩,你身份特殊,若被他知道,恐拿你身份生事,孤不希望这样的局面出现。”
“商袁,你是孤的利剑,在玄王这件事后,孤可以让天下人看看这柄利剑,但在此之前,藏起来。”烛火光打在他脸上,温和的侧脸露出很多东西。
商袁道:“臣遵命。”太子这是同意了,等除掉玄王这个毒瘤之后,愿意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太子笑笑没说话,继续批改奏折,心血来潮道:“商袁,你会批改奏折吗?”
“臣不是万能的。”商袁拒绝。
太子指尖转起毛笔,轻轻一点,磨好的墨,没脾气道:“也不能这么说,孤觉得不会,可以学。”
商袁知道太子这又在异想天开,也不需要她的打扰,于是轻声道:“臣先告辞。”
太子又开始做梦了,他脑中蹦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让大臣给他批奏折,岂不美哉?说干就干,他好好计划一番。
一想到,从此以后,不用他累死累活批奏折,他就好开心。
他坐在桌子前,批改奏折到深夜,沉沉睡去。
太子妃推门而入,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太子,轻轻摇头,弯腰熄灭烛火,上前一步,借着月色,将人拦腰抱起。
“呜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太子妃一跳,低头一看,是太子在说梦话。
他无意识蹭了蹭太子妃的肩膀,特别喜欢她身上的香味,几乎埋在她身上,小声道:“等以后不忙了,我就有时间陪你,你别走。”
太子妃笑笑,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她脸上,略显娇弱的脸上,和向敏有七成像,年龄比向敏大许多。
她把人放在床上,小心退出去,望着东宫的景色,有一阵恍惚,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商袁回到府里,向敏坐在这里等了她好久,她把一个册子递给商袁,图册上是两个妖娆的女子,她不知何意,掀开一看,顿住了。
另一边,司马玄冬小心翼翼来到华清宫,刚进宫门,就是三堂会审。
父皇、萧贵妃都在!
他转身离开,皇帝叫住他的名字:“站住!”
司马玄冬硬着头皮,转过身跟皇帝和萧贵妃行礼问好。
皇帝看出他的窘迫,问:“你怀里塞着的是什么?”
六皇子一听这话,“刷”的一下跪下来,动作太大,怀里的册子全部掉出来,无一例外全是龙阳之好的春宫图。
大殿内很安静,近乎针落可闻,皇帝自然看见那夸张又性感的封面,想到之前自己的确吩咐小六这种事,但这种事摆到明面上,谁都不好意思。
司马玄冬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丢人丢到家了,当时和向敏离开之后,两人都去拿春宫图,向敏就拿了一本,他没看见拿的那一册,想着七弟笨,一本可能不解其意,于是多拿了几本,全部怀里塞不下了。
龙阳之好的春宫图掉落宫殿,萧贵妃出面解围:“小六,你把东西收拾起来交给小七。”
站在殿内柱子边的司马衍华早就很好奇了,接过来,掀开翻了翻,同样顿住了,然后放下,不感兴趣。
皇帝和萧贵妃在一旁叮嘱司马衍华,都是快要成亲的人稳重一点,不能和商袁出去乱跑,瞥到他手里的图册,心中感叹万千,他们皇家子嗣竟然真嫁出去了。
司马衍华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父皇和母妃,模样看着挺认真,但实际上心思早就跑到不远处了。
司马玄冬站起来,看着把自己册子扔到一边坐在地上神游的司马衍华,心一梗问:“你为什么不看?”
“我不喜欢这个。”司马衍华嫌弃看了一眼,又默默补充道:“丑。”
司马玄冬见父皇他们走了,坐在大殿的地板上,随手翻看一册:“的确丑了点,你要是不喜欢,咱就不看。”
大殿很安静,司马玄冬扭头瞥见纠结绣花针的司马衍华,心下感叹:“衍华,若是你跟二姐一样强势,我倒不至于特别担心,但你是个小傻子,被欺负了都不知道,要是婚后商袁那莽夫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揍她。”
司马衍华听见了,扭过头,移着小屁股道司马玄冬跟前,诚心请教,怎样才算是被欺负。
“把你弄疼,弄哭,让你心里不乐意,给你添堵,这都是。”司马玄冬大手一挥,定了一界限。
司马衍华似懂非懂,摆弄起手里的绣花针,叹了一口气:“六哥,为何大婚还要自己绣婚服,好麻烦,我宁愿去背书。”
“那你背一个我听听。”司马玄冬老神在在。
“……”
司马衍华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绣花也挺好的。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司马衍华越绣越不开心,摇头晃脑,深觉人生不值,有一天,他绣累了之后,再醒来发现婚服完成了一大半。
他揉揉眼睛,琉璃般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迷茫,左翻翻又翻翻,双眸盯着多出来的花纹,憋了半天,蹦出一句:“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