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惊世骇俗的话,竟出自病弱儿子的口!宣平侯气得手指直打哆嗦,“你!你疯了你!”
“是,我疯了。”徐之琰缓缓掀开被子,十分艰难的伸手拿过小几上的铜镜,额上冒出冷汗,他瞧着镜面里消瘦得看不出本来样貌的面庞,眼底猩红一片。
“父亲,你眼下在想怎么瞒过圣上瞒过世人吧,我这个废物,的确上不得台面,叫你们为难了。”
“哦,你还要想怎么对付祁昱,怎么堵住尚书府的嘴。 ”
他把铜镜反扣到锦被上,笑意慎人。
“我教你。”迎着宣平侯震惊的眼神,徐之琰语气愉悦:“把他们都杀. 掉,不会说话的死. 人,最好操纵了。”
……
躲在门背偷听的徐霜玲浑身冷汗的回到院子里,她的生母春姨娘见状,忙将女儿拉进屋子。
春姨娘问:“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
徐霜玲拍拍胸脯定神:“小娘,候府怕是要倒台了,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要杀.人,这样大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可是要牵连九族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再等等。”春姨娘急忙拿出首饰盒清点,越点眉头皱得越深,“你明天借机出府一趟,把这消息卖去千里阁换钱,小娘也搜罗搜罗,等银钱够了,咱们就即刻出城,逃得远远的,不管他是斩九族也好,抄家也罢,可不能平白丢了命。”
“卖哪桩消息?”今夜徐霜玲听到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春姨娘反问:“哪桩最值钱?”
“真假世子丑闻……”徐霜玲也不是傻的,只要把这消息透给与宣平候府相当的敌家,让他们由此生事,而她们母女得了钱财,趁候府落罪前逃出城过安生日子。
“这就是了,行事定要小心些,别露出马脚。”
宣平侯还不知道,他花大银钱养的这一家子,最终一点点反噬了候府。
黑夜过后,迎来破晓。
九禅山。
因昨日突遇行刺,见了血光,大家多少都受了惊吓,心有余悸,今晨左右厢房都安安静静的,院外更不曾有人走动。
云桑窝在祁昱怀里,小小的一团,睡得正香。
祁一夜未眠昱僵着身子,微微垂眸,只看到云桑乌黑的长发,有一大半披落在他的胸膛上,柔顺滑腻。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鬼知道他有多希望这夜再长一些,这永远不要亮,可清晨的微弱光线已从窗格那里透进来。
他该起身了。
他记得昨夜与桑桑承诺过,待她醒时,定能看到自己。
于是祁昱不动声色的躺着,将被子拉上来,又把云桑垂在外面的手放进去。
许是被弄得不乐意了,怀里人不满呢喃:“别动……”
祁昱叫她:“小桑?”
过了一会子,才有一道沙哑的声儿传来:“…嗯?”是昨夜哭得凶,嗓子哑了。
祁昱拍拍她后背,“我先起身,你且睡着。”
“哦。”云桑换了个姿势,转为搂住祁昱的腰腹,把脸埋到他胸膛里,像个小猪四处胡乱拱,拱得人心痒痒。
故技重施倒是用的熟溜。
祁昱不知她是醒了,还是迷糊着,左不过要起身的心思彻底歇了下来。
只晚起这一回,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3章 疑君
一两个时辰后, 外头光线越发强烈了,今儿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原还昏暗的屋子被映衬得敞亮, 庭院外也偶尔有说话声传来, 参杂着阵阵脚步声。
祁昱将腰腹上的手儿小心拿开,换了长枕上去,动作轻轻的起了身。也是这时才看到云桑安宁的睡颜。
雪肌如玉, 鼻腻鹅脂, 精巧的鼻子上一颗小黑痣晕染着一圈柔光, 姿容无双, 气质娴雅, 桑桑真好看。
他似做贼一般远远的惦记着,如今落入怀里, 仍觉飘渺, 会主动钻到他怀里的桑桑,虚幻得似明月撒下的清辉,一丝一缕温柔缱绻, 待到天明之时,却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想罢,祁昱肃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