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梁遇看看来电显示，接通。
那边老赵急吼吼地问：“阿遇啊，我让你帮忙找的人找到没有？这工地上的活儿都没人干，太影响进度了。”
梁遇深吸一口烟，含在嘴里两秒，然后缓缓吐出，“能找的都找了，他们嫌弃你给的钱少，没人愿意干。”
“哎哟我去，一天一百五还少呢？”
老赵头都大了，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依然硬气，“我看他们天天泡在游戏厅，身上的钱还够生活几天，到时候可别再哭着来求我。”
“别废话了，还有事儿没有？没有我挂了。”
“哎别急啊，等等。”
老赵别无他法，只能放松要求，“要不这样吧，你再帮忙看看能不能从哪里找几个童工过来，那种家里穷，上不起学，需要赚钱贴补家用的。找到一个，我给你二十块钱提成怎么样？”
“连童工都收，你不怕被警察盯上？”
“那还不好办，就说是家里亲戚孩子过来玩儿呗，你小子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行了，我再帮你找找吧，说好了，二十块钱一个人。”
“二十二十，真是掉钱眼里了，就知道没钱你是不会上心的。”
周老二一直有在仔细听，梁遇跟电话那端之人的对话，如果没听错，似乎是有人让他帮忙招工？
而且还收童工！
他们兄弟几个来京市快一个月了，找过很多饭店，工厂，和KTV。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收他们，都嫌弃年龄太小了。
如果现在真有一个地方愿意要他们，那就太好了，哪怕一天只能挣五十块钱，都不用再继续饿肚子。
“那个……大哥。”
周老二出来，怯生生地问：“你这边是不是在招工？而且还要童工？”
梁遇对他没什么印象，所以没认出来是昨天晚上，过来吃霸王餐的那几个其中之一。
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小伙子几眼，“怎么，你想去？”
“想去。”
周老二用力点了一下头说：“我们五个这些天到处找活，都没人愿意要，如果你肯要，我现在就回去叫他们。”
--
舒见做好炒年糕出来，周老二已经走了，外面只有梁遇一个人。
他付过钱，拿上打包好的食物，就往派出所去了。
张宝全刚刚处理好一起家庭纠纷回来。
下车，看到一旁坐在自行车上的少年，直觉应该是在等自己，就径直走了过来。
“你这小子，又来这里做什么？”
树梢上，两只小鸟相互啄了几下，飞去了另一棵树上。
梁遇收回目光，抬眼瞅了瞅张宝全，把挂在车把手上的炒年糕取下来，递给他说：“还你。”
“什么东西？”
“上次你让给我的东西。”
食物被塞到张宝全手上，梁遇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回到所里，张宝全打开外卖一看，原来是炒年糕。
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他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这小子，今天会突然送过来。
刚好，他忙活了一早上，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呢。
“老张。”有同事闻到香味，过来问：“你在吃什么呢？”
凑上来一看，“嗬，这个点儿怎么吃上炒年糕了，中午不吃饭了啊？”
“我这不是从起床忙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嘛。”
“又是桃园小区那户？”
“不是那户还能是哪户啊，天天在家打老婆孩子，可真不是个男人。”
张宝全一想起那个家暴男，就恨不得拿榔头直接给敲死算了，一个社会败类，活着纯属浪费空气。
他家老婆孩子，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啊。可那个渣渣，一次两次三次……妻女都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报过多少次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