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实少见,我就记住了。上次你们月试在结界内,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但她当时周身魔气冲天,干扰了我。刚刚……”
她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眼孟弥星:“刚刚她站我面前时,我发现她身上的魔气突然没了。气息干净了,就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灵魂不一样了,但也同样残缺。”
药要喝完,但有些话只用说一半。
孟弥星有些错愕:“师尊是说……”
“你知道就行了。”靡贞挥了挥手,“我之前不说,是因为不能说。我倒挺喜欢现在这个的,不说别的,心眼里倒是干净*了不少。”
孟弥星也没问什么让师尊不能说:“那现在师尊怎么又说了。”
两个人跟绕口令一样,靡贞也不在意:“你都知道了,我说不说还有什么要紧。”
说来说去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孟弥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在靡贞起身打算离开时猝然开口。
“师尊。”
“我想,”他停了一会儿,眼神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做着他慢慢人生以来最重要的决定,“和她结成道侣。”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靡贞没想到孟弥星这么直接,漂亮的眉毛轻轻一挑,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继续自己出门的动作。
“你和我说干什么,拜入我门下第一条门规记不清了吗。”
她打开门,让宋盼安靠在柱子上的背影更加清晰地印入孟弥星眼帘。
当年他拜入靡贞门下,师尊一如现在这般,像个年纪稍长的平辈一般和他平视:“入我门中,第一条要记住的便是,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一切。我教你们剑法,却不会强求你们为了渡生门奉献所有。”
信仰大义固然重要,可在师尊眼里,每个渡生门弟子的生死自由也同样重要。
会有人必须以死证道,为自己的门派抛头颅洒热血,但师尊一直在竭力避免,那些人中有他们。
本以为师尊还会因为宋盼安来历不明而拒绝,却不曾想她依旧这么爽快。
孟弥星还没来得及说些感谢,就见靡贞走得飞快,早已不见了人影。
他脑海中只余留下一句:“你该问的人,在外面还等着呢。”
*
“大师兄?”
见靡贞已经离开,怕汤冷了不好喝的宋盼安赶紧端上了食盘就往房内跑。
她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我可以进来了吗?”
孟弥星恢复了正常,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在床上坐着。
宋盼安端着汤径直走到他的边上,放下食盘,拿起碗就递了过去。
从前百般熟练的动作,如今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伸过去的手腕紧绷:“大师兄,喝汤。”
这汤炖的清亮,上面漂浮着几颗金黄色泽般的油珠,配着白净的瓷碗,哪怕有些冷了也丝毫不影人想象喝下一口汤时回味悠长的口感。
孟弥星本来是感觉不到饿的,刚刚喊宋盼安去找些吃的也只是看她在这儿待的有些手足无措而已。
但一想到这是宋盼安亲手为他做的,又色香味俱全,他一个没控制住脑内的想法,手就无比迅速地将汤碗端了过来。
他也没喊喂他,自己动手轻轻舀起一勺已经温度适口的汤,慢慢放到了嘴里。
如他所想的那般香味醇厚。
孟弥星抿了抿嘴唇,只觉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他抬起头,对上宋盼安期待的双眼。
“这汤小师妹自己可曾尝过?”
宋盼安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并没有,我炖好了便直接给大师兄端过来了。”
也不知这话戳中了孟弥星哪个笑点,只见他勾起嘴角,有些随意地歪侧着头,露出一*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来:“这汤太咸了,也不知在里面放了多少盐,小师妹可要过来试试看?”
这样子与平时的孟弥星相差甚远,宋盼安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在孟弥星的微笑注视下呆呆地向前,随后在床边坐下。
孟弥星又舀起一勺汤,作势吹了两下,动作轻缓地送到了宋盼安嘴巴。
“来,”山边的妖精像是要吞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