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么没听说,哟,你看这八抬大轿,可不比这王府差啊!”
“对对对!还在扔铜钱呐!我们快过去!”
“快过去快过去!”
“轰”的一声,不知从哪儿撒出来大把大把的铜钱,铜钱落下的阴影将整条街道遮了个干净,也不知是谁家钱多得发烧在这儿散财。
街道上的人群因这场铜钱雨开始躁动起来,过多的民众聚集在一处,转瞬便将两队迎亲人马冲散了。
容桑听见外面抬轿的家丁咒骂了句什么,随机轿子在搬空晃了几下,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她没去催促,在轿中坐着,安安静静地等人群散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边传来一声轻唤:“容姑娘?你还好吗?您坐稳当点儿,我们接着起轿了。”
声音好似与之前的侍女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容桑短暂地疑惑了一秒,又很快忘掉:“嗯好。”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喜轿再次被人抬起,她清晰地感受到前面的家丁带着她拐了个很大的弯。
去王府要拐弯吗?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窗外的侍女再次掀开一小截帘子跟她解释:“姑娘,方才那阵混乱让前面那条路堵了,今天不能走回头路,不吉利,我们便换了条路送您回府。”
原来是这样。
容桑没有异议,点了点头,那侍女便放下帘子,没再说话了。
到达王府后,容桑被人扶着下了轿子,又进了门。周围的宾客好像比之前少了很多,也没之前吵闹了,都轻声交谈,凝神注视着她走进喜殿。
跨过高高的一层门槛,一双手伸过来,似是想扶她一把。
容桑对那王家公子印象不好,忍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更不用说碰他的手。
于是她侧过了身,装作喜帕遮住视线似的,避开了与他接触。
但手的主人却不放弃,他见容桑拒绝,又强硬地伸过来,二话不过将人拉了过去。
容桑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再忍忍。
她被拉着进了堂内,按照指示拜堂成亲,礼成后,那人却仍旧抓着她不放开。
她垂眼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觉得王游虽然看起来身体已经被掏空,手指修长纤细,却比她想象的要有力许多。
只是太冰了。
冻得她一开始打了个哆嗦。
拜完堂容桑便被送回了房间,侍女也没跟进来,她松了口气。
正打算自己掀开帕子换身衣裳出去找人的时候,“咔哒”一声,门栓再次落下,有人进来了。
来人脚步沉稳,径直朝她走来,容桑袖下的手做好将人敲晕的准备,便犹疑着问道:“……王游?”
没人回答。
容桑听见“王游”似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坐到了她的身边。
这人怎么回事?
还没到时间就打算跟她洞房?
她在心里将王游骂了三百遍,随即干笑一声:“夫君,你快帮我把喜帕取下来吧。”
取下来她就好好报了这几天的仇!
也不知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旁边的人,“王游”好像不高兴了,声音冰到极致,开口:“桑桑现在口味变了,居然愿意和这种人成亲?”
什么这种人,还有这么自己骂自己的?
这人的声音与她上次救人时听到的似乎不太一样,容桑沉默着没有回答。
好像从迎亲时喜轿落地的那一阵混乱后,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容桑又试探着开口问道:“夫君?你还在吗,我有点热,你快把帕子拿了。”
“不拿。”对面人跟赌气似的,又夹杂几分阴阳怪气:“还没洞房呢你就喊上夫君了,这要洞房了你打算喊我什么?”
还真想着洞房!
容桑默默捏响了指骨,心里回他打算把你揍成狗头!
但外面有人,此时她若是跟新郎吵起来,必然会引起骚动。
她忍了又忍,假笑道:“自然是喊你‘游游’啦,夫君觉得好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