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晚依旧动弹不得,他见容桑不动,又大喊了一声让她快跑。
自上次受伤被云芷治好后,他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整个人的修为飞速上涨,较之前不知道上升了多少个层次。
他虽怀疑,却也没机会再回幻镜好好问一问云芷。
这个阵法凶猛强势,连现在的他也毫无还手之力,里面的人肯定道行高深且来意不善,容桑留在这儿只会白白送死。
他话音刚落不久,院外的纸墙便接上了最后一张符纸,阵法已经完成。
容桑冷眼看着,没有丝毫恐慌。
她太淡定了,以至江归晚甚至觉得她此时抬头看着的并不是已经看不见了的纸墙,而是纸墙后面浩瀚无垠的星空。
“我倒是想跑。”江归晚听见她幽幽开口,“但现在跑不了了。”
还没等江归晚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身上将他牢牢捆住的风刃便将他狠狠一拉,拉进了屋内无边的黑暗里。
不止江归晚,风刃拉走江归晚后,又无声无息分出一道旁支,将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容桑也拉了进去。
随即木门合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
屋内是一样的冷清。
江归晚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不敢随意开口,只好抿紧嘴唇,一蹦一跳地在房间里寻找起容桑来。
屋内并没有什么摆设,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物品摆放的位置。
来来回回都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除他之外的人后,江归晚停下了动作。
他闭上了双眼,眉毛紧紧拧着,指尖被他攥的发白。
“你有什么怨什么恨都朝我来,别拿一个女子撒气,邱陵。”
这语气沉稳笃定,几乎是认定了做这些的一定是邱陵。
邱陵见自己如此快被识破,也并不生气。
他左手随意捏着铁蝉一根藤蔓将它吊在半空中,右手一挥,整个房间的烛火霎时间都亮了起来。
记不清多少次被捆成粽子的容桑和倒吊着的铁蝉出现在了他眼前。
邱陵坐在房檐上,居高临下斜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亏你还记得,你与我之间,是有恨有怨的。”
江归晚扫视了一遍悬在半空中的容桑,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放下了心:“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容姑娘是无辜的,你放她和铁蝉走,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别伤害她们——”
说完他又开始打量起屋内环境和阵法的情况来。
这阵法高深精巧,能将阵法内外完全隔绝开来,几乎是到了两个时空。也就是说,不管阵法内发生了什么,哪怕是邱陵将他们全杀了,外界都勘测不到分毫。
绝佳的杀人利器,这是虚空仙府禁了多年的法术,以他们现在的修为程度要设出这样的阵法过于艰难,也不知邱陵是从何处学来的。
“亏你说得出口!”邱陵怒吼出声,打断了江归晚喋喋不休的话语,他指了指容桑,两眼瞪大:“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原本成为却舒徒弟的是我!前日拿第一的也应该是我!如今人人都知你江归晚的名号,可以有谁知这都是你从我这儿偷来的!”
他将江归晚不安分的动作看在眼里,毫不担心自己的阵法被看穿。
“你在想怎么能逃出去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这个心思比较好,这阵法是我舍弃二十年寿命换来的,没有我的允许,没人能从里面破出去,你就在这儿安心等死吧。”
二十年……
默默听着的容桑心底一凉,再次想起了能助人飞升的白雾莲来。
二十年寿命很长,可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也不过弹指一瞬。
邱陵如此自信地交出了二十年寿命,便是侧面印证了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拿到白雾莲,定有一日能飞升。
容桑虽惊叹于邱陵的勇敢,却也觉得他被嫉妒与仇恨迷住了眼。
当局者迷。
她总觉得这些想着争夺白雾莲的人好像都忘了,这破莲花也是挑人的,从古至今,只有有缘人才能将白雾莲的真正用处发挥出来。
而在这个世界,浩浩荡荡的修仙者里,恐怕只有江归晚一人,才是那个有缘人。
“邱陵。”知道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后,江归晚神色反而松了几分,他黑白分明的双眼轻轻向上一撇,看起来依旧无害:“你知道的,哪怕你成为了师尊的徒弟,你也拿不到第一,得不到白雾莲。”
邱陵被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