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谁不知道周侍卫是皇后的亲侄子,莫说侍卫们抢着结交,便连宫女们都有意无意地往他眼前凑,当不成正头夫人,哪怕当个妾也成啊!
可惜周侍卫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傻子,拒绝接受美人恩。
旁人可惜,周念南却不以为然,道:“赶紧做正事。”
他的目光划过一辆辆马车,中途略有停顿,随即迈步往宫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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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皇后着华冠丽服,仪态雍容,端坐在紫檀云纹椅上,正等着接受女眷们的拜见。
瑾霜替她奉茶,道:“娘娘,周侍卫说马上便来。”
话音刚落,便见周念南入殿,抱拳喊道:“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一瞥周遭,宫女们便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宫殿。
皇后朝念南招手,“南儿,快来。”
周念南走近,笑问:“姑母找我有何事?”
皇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本宫今早收到了你母亲的来信。”
周念南接过信件仔细浏览,母亲在信中报了平安,又絮叨与父亲在江南的趣闻趣事,字里行间俱是轻快。
他眸中染上笑意,道:“母亲很开心。”
“是。”皇后道:“兄长常年镇守北疆,三四年才回京城一趟,嫂嫂与你留守京城,这些年里吃了太多苦。”
“锦衣玉食,谈何吃苦?”周念南道:“但母亲牵挂父亲与兄长,心中的确不好受。”
皇后道:“如今兄长辞去军中职务,带嫂嫂到大江南北游玩,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弥补。”
聊完此事,周念南问:“殿下情况如何?”
皇后道:“外人道小九病入膏肓,意识不清,实际上他能吃能睡,在屋子里憋得发慌。明日本宫会向圣上请旨,带小九前往行宫治病休养。”
九皇子生病是让张家放松警惕的一步棋,有多方里应外合,九皇子的卖力表演,张贵妃对此并未起疑,反倒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天助她也。
呵呵。
皇后看在眼里,冷笑在心。张家已是秋后的蚂蚱,再蹦跶不了多长时候,且让他们再开心几日。
她拍拍周念南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本宫离开的这些日子,一切便靠你了。”
周念南道:“娘娘放心,我定不负期望。”
皇后端详着眼前气质愈发沉稳的青年,内心感慨万千。过去她当念南是纨绔小儿,想摆布他的婚事来谋求利益,岂料小儿执拗,在政事及婚事上都自有主张。诚然,后续的一系列发展都证明了念南有勇有谋,今后必将是泰山可倚,但在婚事上面……
她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撇着茶沫,问道:“你觉得本宫身边的瑾霜如何?”
周念南道:“娘娘身边的人,必须是秀外慧中,百伶百俐。”
皇后顺水推舟地道:“你既觉得她不错,等宴会结束便带回去。”
周念南挑起剑眉,“姑母,我每个月才二十两的俸禄,除去吃酒玩耍,可余不下银子养闲人。”
皇后瞪他,就差将话掰开来明说:“瑾霜懂琴棋书画,还能伺候你的起居生活,怎么能算是闲人?再者了,你缺银子,本宫补给你便是,要多少有多少。”
周念南微扬唇角,语气却隐含不耐,“姑母。”
皇后轻哼一声,“行,本宫不多事,倒要看你痴情到何时。”
打发走周念南,又歇了两刻钟,命妇们在宫人接引下陆续进殿,齐齐跪倒,恭敬喊道:“民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高坐在上,俯视着面前众人,“诸位夫人无须多礼,都起吧。”
命妇们起身后,又依次上前觐见,轮到谢氏与谢渺时,皇后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位便是崔少卿的妻子?”
谢氏代为答道:“回娘娘,正是。”
“抬起头来看看。”
谢渺依言照做,眸光明澈,笑容微微,从神态到举止皆无可挑剔。
但皇后感到深深不喜,便是因为这名女子,南儿三番五次地顶撞自己,更死活不肯接受其他贵女。眼看二十多的人了,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
她理所当然将错都怪到谢渺身上,正想刁难对方几句,忽又恢复冷静。
且不说事后念南会怎么发火,只说那崔家慕礼,听闻他极为宠爱妻子,若因她而引起两家间隙,岂非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