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面前多了一个匣子的容贤妃那里就显得格外显眼。
周宜然笑着开口解释了,“昨日是封后大典,近来宫中处处忙乱,殿中省更是转的比陀螺还要快,都是脚不沾地的,可二十五那日,却是贤妃的生辰日,因撞上了大日子,不得已只简单的办了一下,连戏台子都没搭,冷清得很,因此,这套头面就当作对她的补偿了。”
“今年的花神节,皇上曾夸过贤妃适合梨花,清新淡雅,本宫想着,皇上总是眼光好的,便特特从私库中翻出了这套和田玉的梨花头面,送与贤妃。”
周宜然话音刚落,碧水便打开了匣子,和田玉玉质上等,呈半透明状,无一丝瑕疵,就连样式也是极为新鲜,饶是宫中的女人见惯了好东西,也不由发出赞叹,目光中透着半分的喜爱。
“这套头面虽不是羊脂白玉打造,却也是上等的梨花白一色,和这样式很是相配呢!”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偏爱容姐姐,这么好的东西只她一人有!”
“就是就是,待到来年臣妾的生辰,皇后娘娘您可不蹦赏赐的比容姐姐这些差啊!”
容贤妃脸色僵硬,恨不能把这套头面砸个稀巴烂,可扫过托盘,却又被一支金包银的石榴花簪夺去了目光。
抬头看向周宜然,看到她发髻中血红血红的石榴花,登时气得嘴唇发抖,拳头紧握。
猛地低下头,掩住面上的狼狈,心事烦乱,周宜然的声音却是不住地往她的耳中飘。
“现而今,本宫入主中宫,那后宫诸事,皆由本宫掌管,日后你们说话做事,一举一动都要有个章程,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圣上的嫔妃,不能堕了皇上的脸面!”
一众妃嫔起身,“臣妾(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好了,都散了吧,本宫乏了。”碧水扶着周宜然起身,在身后此起彼伏的“恭送皇后娘娘”的声音中入了内室。
秋兰见周宜然回来了,招呼着小宫女,“快,摆膳,娘娘从前面回来了。”
周宜然先去内室卸了繁重的钗环,换了一身衣裳,净了手,走出内间,坐在了桌前。
豆腐脑,豆浆,油条,卤蛋,小菜,火烧,还真是让她食欲大增。
凤仪宫外,容贤妃走出宫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巍峨大气的宫殿,心中满是落寞与怨恨。
她期盼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望一眼,但最终这座宫殿迎来了它的主人,只是,不是她。
赵淑妃途经她身边,余光扫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凤仪宫大门的容贤妃,心中不屑,“容姐姐可是舍不得皇后娘娘?”
容贤妃转过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也不作答,便朝着自己的轿撵走去,不可避免的,她又想起了周宜然坐着凤辇,前去太和殿,祭天地,拜太庙的风光。
“对了,容姐姐,一会儿咱们两个手上的宫权也该交接一下了,尚珍局尚衣局一直是在我手上的,现下咱们二人只需要换一个御膳房,便万事大吉了。”
孙昭媛听到两人说这事儿,也跟着凑了上来,笑眯眯地道:“是呢,掖庭和浣衣局都在妹妹手上,待会儿妹妹回宫就叫人把花名册送给姐姐,”又看向赵淑妃,“赵姐姐,到时也劳烦你把尚衣局的名录名册账册派人给妹妹送来了。”
赵淑妃和孙昭媛两人亲亲热热的,“小事一桩,纵然比不得皇后娘娘,可谁宫中还能缺那一两个跑腿儿的宫人,你稍等会儿,等下我回宫了,立马收拾出来,着人给你送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着容贤妃,热情高涨。
今日皇后将容贤妃手中的御膳房夺去,反给了她看似清闲但却最为麻烦的浣衣局和掖庭,两人就知道容贤妃这是彻底遭到皇后厌弃了。
皇后是个好性子的,她们一直都知道,能让皇后这么出手,想来容贤妃定是在背后做了不少的事情。
想到今日容贤妃看着凤仪宫艳羡的眼神,赵淑妃心中立刻就有了底,也暗笑容贤妃心比天高。
皇后初初封后,又有龙嗣在身,后宫无人能与她争锋,若是来日诞下皇子或公主,皇后的位子就彻底坐稳了。
以周宜然的心机手段,平安生下孩子不是问题,现在不向她示好,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了这些,赵淑妃脸上笑容更是灿烂,“那容姐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快刀斩乱麻,这交接的事情,还是越快越好,越拖着,以后越容易出岔子。”
看着容贤妃不善的脸色,赵淑妃摇曳生姿地上了轿撵,心情大好。
容贤妃阴沉着脸上了轿撵,捏着手中绣工精致的帕子,上面的绣纹都要被她的指甲罹断了。
回了宫,容贤妃就开始摔盆子砸碗,但凡是她看得到搬得动的,全部遭了殃。
此时的她,再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形状癫狂,如同疯妇。
发了一通火,看着桌上的匣子,她又是心头火起,想要将其摔在地上。
寸景连忙把托盘撤走,“娘娘,这可是皇后赏赐的,您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大不了不上头就是了,可不能像那些东西一样给砸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本宫要砸,你们管得住吗?既然赏给了本宫,本宫如何处置,用得着你们来置喙?”
“怎么?就算皇上立后了又如何?本宫膝下一子一女,大皇子更是皇上第一个孩子,皇上待本宫大有情分在,就算本宫把它摔了砸了,她周宜然敢说半个不字?”
“娘娘,您是魔障了吗?妻妾之别,难道还要奴婢说给您听吗?您想想府里的姨娘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