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随着她的字字句句,眸光愈发寒凉,沉声道;“够了!杨选侍谋害国母及嫡皇子,已无转圜的余地!”侧过头,看着侍立在身后的蔡公公,“蔡富贵,把大公主送回永和宫!大公主也大了,该找个教养嬷嬷好生调教了,免得移了性情!”
说罢,转身离开偏殿,只留下大公主不可置信地在那里坐着,脸上依稀可见未干的泪痕。
消息传回来,周宜然嘴角上翘。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动了她的儿子,还想以后接着做高高在上、要风得风的大公主?想得挺美!
“吩咐殿中省,可别亏待了大公主和三皇子,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可别瞧着大公主母妃被降位就欺负她在后宫没有依靠!若真如此,本宫定是不依的!”
碧桃福福身子,“娘娘心善贤良,奴婢这就去告知殿中省的朱殿中丞!叫他仔细着些!”
烟儿坠儿走了进来,端着几样糕点,“娘娘,这是肃充仪那里送来的糕点,看着很是精致呢!正好秋兰姐姐还给您弄了椰子汁,配上这个椰子盏,滋味定然不错!”
“搁这儿吧,本宫现在没什么胃口,而且这一看就是刚出锅的,热腾腾的,等一会儿热度下去了再说。”
周宜然掐掐手指,“算算大嫂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吧?她比本宫也就晚了两个多月!”
“良辰,去开库房,去年年末不是上供了许多上好的血燕?拿去一半儿给大嫂,叫她进补,家里秦嬷嬷有经验,自然知道要怎么吃才对孩子对孕妇都好,提醒一句便好,别把孩子养太大身子还不健康!”
“三日后是吴嫔的生辰,你们收拾一些东西出来,到那日送与她,还是老话,注意点,容易被动手脚的东西不要送。”
“还有下个月,有何良仪和许婕妤的生辰,许婕妤好歹是皇子生母,必得小小地办一场生辰宴,你们告诉殿中省看着来!”
“四月二十是本宫祖母的寿辰,礼要先备好,等到了日子,吩咐赵德贵送出去,那时候估计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也该出世了,小孩子的玩意儿也备上。”
“还有,五月初三是皇上及本宫外祖母的忌辰,这个到时候也要好好准备,派人送些东西去张家。”
“娘娘,”碧桃看着有些疲累的周宜然,有些心疼,“午膳时候到了,您先用些东西,而后消消食,好好儿睡一觉,等醒了再看看八皇子,别累着您!”
“也罢,”周宜然站起身,准备回内间换一身常服,“就听你的,这些日子打理宫务可真是累的本宫不行,七零八碎的,可比打理内宅难多了,好在还有尚宫局!”
挽了个松散的发髻,斜斜插着一只碧玉簪,换上了一袭水绿色的裙衫,周宜然坐在了花厅中开始用膳。
总算能吃点重口的了,周宜然一筷子夹起辣子鸡丁,塞进嘴里,虽然被辣的直抽气,也没停下筷子。
她不用给孩子喂奶,自然在饮食上没什么忌讳,而且虽然她心里确实偏向亲自哺育孩子,但规矩摆在那儿,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实在没办法,她也就在未回奶的时候喂了两次,还被良辰发现了。
而后就被强制回奶了,现在她是有心也无力。
不过看着白白胖胖的儿砸,心里的隐忧倒是消去不少。
五月十三,周宜然的大侄子出世了,据回来报喜的人说,那哭声,亮的很,都能把房顶掀翻了。
周宜然这时正抱着儿子,小孩儿脖子上系着口水兜,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到底,看着就叫人生出无端的喜爱。
晃晃儿子的小手,“天佑,听到没?你有表弟了!”
小孩子哪知道说的是什么,一直往母亲的怀里拱。
抱紧儿子,周宜然满面喜气地吩咐下去,“快,把前些日子准备好的东西再检查一遍,把单子给本宫再看一遍!”
碧桃连忙去取了单子来,站在周宜然身边,给她撑着看,“您看,娘娘,有镶了翡翠的平安锁六枚,还有赤金如意云纹项圈六只,金手镯金脚镯六套,还有小衣裳虎头帽虎头鞋六套,还有各种玉质的平安扣六枚。”
“除此之外,给大少夫人的有百年人参,血燕,冬虫夏草,天山雪莲,都是库房里上好的药材,还有老爷太太的,老太太的,二少爷的,都记在上面了。”
“给家里都准备了就好,让赵德贵拿着令牌送出去吧,待到满月,你和碧桃亲自出去一趟看看孩子,顺带见见你们家里人。”
碧桃眼见脸上浮现一层喜色,当即跪下,弄得小胖子一愣,就想去抓人,“可真是不老实!”但就算如此说,周宜然也没有阻止他。
“好了,什么大事儿啊!起来吧!”叹了口气,“本宫身为皇后,随时都能见到家里人,你们却不能,皇宫叫宫女见家里人虽说是每月一次,但你看是吗?有时候半年都未必见得上!你回家里一趟,还能和家里人多相处一会儿!”
碧桃眼含热泪,脸上却是笑着的,“多谢娘娘体恤。”
周宜然高高扬起眉梢,表情甚是鲜活,“快起来,难不成本宫说的话不好使了?信不信不叫你回府了?”
碧桃闻言,麻利地起身,站在了周宜然身后。
烟儿急慌慌地走了进来,“娘娘,四皇子那里,四皇子又生病了,来势汹汹的,雪琼阁已经派人去找安太医了,那里现在一团糟,就等着您去主持局面呢!”
碧桃心里嫌弃地要命,好不容易她家娘娘清闲一阵子,就又有人来给她找事儿了,这钱婕妤要不是自己孕期作妖儿,孩子怎么会生下来就体质弱?现在还要她家娘娘去维持局面!
周宜然放下儿子,将他交给碧桃,正好小家伙也是快要睡着了,就把他带回了房间。
临行前周宜然还细细地吩咐了碧桃,“看好八皇子,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