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自然是准了的。
并封两国国主为当地从二品刺史,一切民俗自由,只是下一任的刺史仍需大梁亲自指定。
两国国主自是感激涕零。
又过一月,两路大军凯旋而归,景和帝和周宜然亲自为他们接风洗尘,封江老将军为勇毅伯,爵位袭三代,施将军为宁安伯,同样袭爵三代,又为施家的幼女和周蔚然赐了婚。
本就通了气儿,两家自是喜气洋洋地接了圣旨。
而后宫这边,肃妃再度被晋封,由妃位一跃为四妃之首,肃惠妃。
凤仪宫,肃惠妃和周宜然喝着茶水,吃着糕点,正看着两个孩子在大床上玩闹,肃惠妃语气异常感慨,“初入宫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到有今日呢?”
不用侍寝,不用生孩子,位分就上来了,用什么东西除了帝后便是头一份儿的的,这小日子美滋滋的。
“那时我就想着,我这男人婆的性子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结果真说着了,”叹了口气,“要不是遇到妹妹你,我哪能有今日?”
“这都是姐姐你该得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你这般的福运。”
天佑霸道,即便七皇子大他三四个月,他也照欺负不误。
一下子把人家压在了身子底下,七皇子也不闹,只是呵呵乐着,叫着“唧唧,唧唧。”
“凉,凉,抱。”天佑看七皇子不闹也不和他打架,可能觉得没意思了,便叫嚷着要周宜然抱他。
“你又欺负你七哥!就仗着人家脾气好!知不知道你多重啊?”说着就把儿子抱了起来。
别看天佑才办完了周岁宴,可好赖话他也是能分得出来的,就像这句,他就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反驳了,“扑,扑,虫。”
肃惠妃被逗乐了,捏捏他的胖屁股,“你怎么这么好玩儿这么可爱啊!和江姨去我那里好不好啊?”
天佑捂住自己的屁股,拨浪鼓似得摇头,把头埋在周宜然身上,任肃惠妃怎么叫都不出来,看的她又是一乐。
“你这个小八可真是个鬼灵精,哪像我这个,性子闷闷的,憨憨的,吃饱了喝足了就万事不愁。”
“他听话省心啊,你看他,自从会走了之后,每天都能听到他磕到碰到的哭声,闹得我头疼!”说到这儿,她还捏了捏眉心。
肃惠妃一听,觉得也是,她又不指着七皇子有什么大出息,要是个鬼机灵又心大的,那她可要愁死了。
又略略坐了一会儿,肃惠妃起身告辞,带着七皇子回了蔓华宫。
景和七年,阳春三月,大梁第一座女子学院正式建成,坐落在京郊,皇后亲自题名,腾扬学院。
“濞腾扬以相薄,激长风而亟逝,愿这里所有求学的女子,都能奋勇拼搏,力争上游,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只要有心,终有一日,就算是女子,也可以是参天大树,而不是依附大树而生的菟丝花!本宫宣布,腾扬学院,正式创立!”
无数有才有能的女官被源源不断地送往这处学院,便是在往常,这些女官也是权贵人家争相邀请的贵客,有些门路的都希望这些从宫中出来的人能教导府上的女孩子,以后在亲事上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只是多数人苦于没有门路,多数时候也只能望洋兴叹。
中低层的官宦之家一看有了这样的机会,又是皇后一力主张创建的学院,更是趋之若鹜。
有了带头的人,慢慢儿的,上层社会的那些人家也开始把家里的女儿送往腾扬书院。
这年头,谁还没个攀比心了?
在腾扬书院取得好名次的人,整个京城的人都争相称赞,不说那里的女官,便是名声这个东西,何其重要?
更何况,皇后的脾气实在对了一些爽利夫人的胃口。
身为女子,她们佩服这样敢于踏出珠帘的女人,这是她们一辈子求而不得的。
她们都是有女儿的人,自然希望她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不为世俗礼教所束缚,终其一生,没有自由,依附男人而生。
她们女人自己就有嫁妆有娘家,凭什么事事都要听男人的?
便是贫寒人家的女儿,那做活儿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不差男人什么!
四月二十五,明心斋传来消息,说是杨选侍病逝了,周宜然指尖的棋子没拿稳,一下子掉了下去。
她知道这是景和帝做的。
深思熟虑半年,也没能下得了决心,可在她在不断地撺掇大公主又勾结刘家之后,景和帝终是厌烦了,叫她悄无声息地病逝。
帝王无情,杨氏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这个道理,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总觉得景和帝会顾念那点子情分,可现实告诉她,她错了。
不然也不会挑唆大公主打感情牌,这一步,错上加错。
“杨选侍好歹也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生母,既人没了,便给她一份体面,按昭容的规制来吧,大公主的面上也好看一些。”接过碧水捡起来又擦得干干净净的棋子,“对了,把这个事儿告诉祈年宫一声,好歹也为皇上生育了子嗣,不说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