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步履匆匆的进了房间,神色奇妙,低声道:“娘娘,据线人来报,容妃娘娘和赵妃娘娘除了明面上的宫规,还有私底下的,容妃那里是大梁律例僭越章,赵妃是孝经。”
雪梅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皇上这是要绝了两人登临凤位的心思啊!
“本宫原以为,赵妃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竟也会有失了分寸的一天,我以为她本就明白的,那个位子,哪里是我们这等家世不甚出众的宫妃可以坐上的?她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
“大梁自建国以来,哪里有庶女出身,亦或是非世家出身的皇后?”世家大族,树大根深,根基浅的家族,如何相抗?
赵妃的父亲虽是御史,可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又是寒门出身,一辈子到头怕也只是个御史了。
所以士族与寒门的差别就在于此,有人脉没人脉最后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再加上士族千金大多当成男子教养,崇尚正统儒学,也无需太过担心外戚之患,皇族怎么会不乐意?
她们这些人,到底是输在了起点。
柳昭媛只觉得她的心比之前的药还要苦上十倍,一颗心就像是浸在了黄连水里一样。
好在,她还有个女儿,这是她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最大的慰藉。
之前连御医都说她将来可能子嗣困难,有孕的几率极小,可好在,老天是眷顾她的,即使是小公主不是家族期待的皇子,她也爱如珍宝。
苦笑着摇头,早知道这华充仪运道如此之强,手段高明,她怎么也不会和那几人沆瀣一气,企图把她刷下去的。
上了那几人的贼船,简直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当然,要不是那个程洛飞给了她错误的情报,她怎么也不会那么快就下手的,至少要观望一段时间。
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柳昭媛捏紧了手中精美的帕子。
再松开手时,花纹已经皱巴的不成样子,乱作一团。
薰风阁处,孙淑仪兴致勃勃地看着教坊司的舞女表演,宝芝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又入了入迷,准备自己学来。
况且,她就算说出来了,她主子也不一定感兴趣。
想到此,宝芝静静地退出去。
明玉阁,韩婉容正拨弄着眼前已经不新鲜的水果,她身边的百卉和浣素有事情,都不在身边,难得的,她就起身想要去溜达溜达。
“听说容妃娘娘和赵妃娘娘被皇上发作了?真的假的?”
另一个小宫女一把拉住她,“你可小点声吧!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两个在这儿议论高位宫妃,你不想要脑袋了?”
“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小宫女拉着年岁稍大一些的宫女,“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自然是真的,我在殿中省那里有熟人,他们那儿消息最是灵通,现在啊,大半个皇宫都传遍了,怎么可能作假?”
小宫女听了,顿时苦了脸,“我原本还以为咱们主子当了娘娘,咱们这些伺候的人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呢?原来就算到了高位,做错了事情,还是有惩罚的啊?”
那稍微大些的宫女道:“那你可真是想多了,说句丧气话,主子现在才是从五品,就是想要升到三品,最少也要两年,而且主子的在长相上就吃了亏。”
韩绮罗听到这里,忍不住攥紧拳头,想要斥责,又听到了那宫女的声音,“宫里呆久了的老人都知道,皇上喜欢的是像华充仪那般的容貌,艳而不妖,能一下抓住人的眼球,咱们主子,却是风姿楚楚那一挂的,可不就吃亏了吗?”
她没说的是,真正的美人从来都不是清汤小菜一类,反而是张扬之美,比起华充仪,她们主子差太多了。
韩绮罗这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将这话记在心里,放轻脚步回了房间,转而思考起来容妃和赵妃的事情。
雪琼阁,程洛飞坐在铜镜前,一点一点地任由霜儿给自己涂抹玉容膏,只是,抿紧的唇角昭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细细一看,原来白净的脸颊上有着还未消去的红疹,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后宫女人眼尖,没准儿就会被看出来。
万一给她按上个天花之症,她可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霜儿给她涂抹好,叹了口气,“主子,咱们从家里带来的玉容膏这是最后半罐了,当初太太把她手里的大半都给了你,要是没有这事儿,用上两年都够了,关键是这个玉容膏实在太难得了。”
程洛飞眼睑微阖,“这半罐还能用几次?”
“奴婢看,到您脸上的疹子完全消除,应该是够了的,但是身上的,一定是不够的,但是可以去太医署拿些祛疤的药膏,虽然没有玉容膏这般奇效,但也比外头脂粉铺子卖的好了许多。”
“那就这样,玉容膏都涂在脸上,身上的去太医署拿药,除夕之前,怎么也能好了。”
“没想到,我竟对这薰衣草过敏,以前倒是从不知道。”
霜儿将人扶起来,细心宽慰,“咱们在家也没接触过这些,连见都没见过,哪里会知道您对这花儿过敏呢?好在及时发现了,要不然,奴婢想想都后怕。”
后怕什么?后宫里,这样明面上的病是最见不得人的,后宫的女人各个都是罂粟花,外表光鲜亮丽,实则阴狠刻毒,要真的被发现,最好的结果是禁足,最差,就要出宫养病了。
好在前段时间的事情给了她喘息的机会,让旁人只以为她面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