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燕宁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就听一下,不做什么。”
“春华”面露难色,但她不敢强制燕宁离开,只会更紧地盯着燕宁,防止她做出什么来。
燕宁没有理会她,她微微俯下身,靠近了帐篷——
“哗啦——!!!”
重物落地的声音把毫无准备的燕宁吓了一大跳,听声音,那大约是什么瓷器……瓷碗?她这样猜测着。
紧接着,帐篷内便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信封……我有……在……”
信封?!
燕宁心里一紧,顾不得多想,直接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春华”没有想到她居然敢进去,在后头追着惊道:“公主!”
帐篷里的两个人动作都顿住了,惊诧地看着她。
燕宁眼尖,立刻就看到了高贵妃手里的一沓信,心下一沉。
她们之间的同盟本就是用利益维系起来的,双方都知道它并不牢固,也一定会提防对方。
燕宁也猜到了高贵妃一定会留一手防着自己,但她没想到居然会是信封这样重要的证据。
……但燕宁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早就料到了高贵妃会翻脸无情,自然也留了一手。
“高贵妃!”燕宁站在高贵妃的面前,把两人隔开来。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高贵妃道,“你还记得你跟我约定过什么吗?!”
高贵妃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垂眼看着手上的信封。
燕宁这时也顾不上站在她身后的事牧轻鸿了,她威胁道:“高贵妃,你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
高贵妃还是那般平静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再抬起头看燕宁一眼,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线的提线木偶。
燕宁一咬牙,不管不顾地道:“高敏!你留有后手,你以为我没有吗?”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真敢……你活不过今晚。”
高贵妃这时候才有了点反应,她诧异地抬眼看着燕宁,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的似的,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燕宁咬牙,破罐子破摔地说,“我给你下了毒!与虎谋皮,当然要防一手。”
燕宁眼含威胁地看着高贵妃,可还没等她再说点什么,忽然便感觉自己肩膀一重。
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从身后搭在了燕宁的肩膀上,随后,燕宁便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人桎梏住了。
“原来是这样……”身后那人喃喃着,声音微不可闻。他像是想清了什么难题似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原来……上一世你是这样摆脱高贵妃甚至杀了她取而代之的……”
“……什么?”燕宁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那声音太轻了,几乎是呓语。
身后的人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而是用一只手按住了她,另一只手越过她去取高贵妃手里的信封。
燕宁来不及阻止,高贵妃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轻飘飘地松了手,于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沓信封,晃了晃。
“燕宁。”牧轻鸿的声音从她肩膀上传来,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脖颈,“你看清楚了,这信给不给我,可不是她说了算的。”
那双手随即在她面前,一点点拆开了信封。
燕宁被他圈在怀里,男人宽厚的腰肩完全盖住了她,那温热甚至有些滚烫的体温时时刻刻彰显着存在感。
因为动作的缘故,他倒是放松了些,但燕宁还是挣脱不得。
燕宁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紧了,一瞬间仿佛被拉得很漫长,哪怕是最轻微的响动都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哗——
那是久经年岁的脆弱的信纸在哗啦啦地响,燕宁甚至能在鼻尖闻到一点墨香。
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扣着牧轻鸿的手臂,道:“牧轻鸿,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身后的男人沉默着,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哪怕,它会毁了你的一生……你也要看去吗?”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那些字迹一点点地露了出来,埋藏了数十年的秘密被粗暴地掀开了覆盖其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