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牧轻鸿想说。
但他刚张开嘴,就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就着周围侍者递上来的水抿了一口,才勉强开口,但声音还是十分沙哑。
“这是哪儿?”
立即有人回答了他:“将军,这儿是飞宁殿,您受伤之后不宜移动,便就在飞宁殿休息和诊治。”
牧轻鸿闭上眼。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问:“燕宁呢?”
半晌等不到回复,来往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四周安静得可怕,几乎落针可闻。
牧轻鸿猛地睁开眼,皱眉:“燕宁呢?!”
围在旁边的士兵们都低下了头,唯有那个侍女还是端着茶杯,试图给他喂水。
“公主在外面呢,将军。”侍女柔声说,“她刺伤了您,您还要纵容她吗?”
牧轻鸿坐起半边身,靠着床铺看着侍女,眼神晦暗不明。
侍女从善如流地将茶杯放下,楚楚可怜地求道:“将军,即使您真的这么想,也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啊!”
“您现在这样,不仅是奴婢,各位将军们都很担心您……”
“你真的这么想?”
侍女一楞,急切道:“将军,您居然怀疑奴婢的忠心?奴婢从小被卖入将军府,至今一十二年,从来对您、对将军府忠心耿耿!”
四周的人也纷纷义愤填膺地符合道:“是啊,将军!您是被那个妖女蛊惑了吗?她那样对您,您居然还……”
“够了!”牧轻鸿忍无可忍地一把掀翻了茶杯,把侍女挥在地,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梁王身边的人?”
他死死盯着侍女,眼神如同处在盛怒中的狼犬:“如今梁王死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来向我表忠心了?”
侍女倒在地上,浑身都被茶水浇透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一味地跪倒在地,“不!将军……”她哀求道,“我、我其实是……”
牧轻鸿哪里肯浪费时间听她接着说话,直径挥手,要侍卫把她带下去了。
“我只问最后一遍。”牧轻鸿靠在床头,冷冷地说:“燕宁呢?”
“她……”其中一位士兵支吾着说“她、她在……”
牧轻鸿心里隐约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燕宁受了重伤,脖子上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又流了那么多血,她现在在哪儿?
“她在柴房。”忽然从人群后走出来一个人,他接过了士兵的话头,面无表情地道:“你被她刺伤之后我才赶来,之后,我就要士兵将她拖去柴房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已经要太医去看过了。”
牧轻鸿睁开眼,看了眼那个人。
那是个很瘦削的男人,身披雪白的毛绒披风,带着一枚单边眼镜。他面色雪白,嘴唇隐隐泛紫,时不时还咳嗽一声,浑身都散发着病弱的气息。
“你来了。”牧轻鸿喊出了他的名字,那是他的副将,“顾元修。”
那叫做顾元修的男人对他的问好视而不见,反而冷冰冰地说:“不是我说,将军,您真该去太医处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那个叫燕宁的女人给你下蛊了。”
“我若是你,现在就把燕宁带来。”牧轻鸿反问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顾元修不为所动,但仍然上前来,将他扶起身,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你自己去看。”
牧轻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腰腹处的疼痛仍然提醒着他过去发生的事情,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第14章 纸条
牧轻鸿腰上的伤其实并不适合行动,但他仍然坚持着往外走。
好在柴房离这间房也并不远,出了正门,再向右边拐弯,穿过一个种满芍药的回廊就到了。
路途并不遥远,唯独就是顾元修,这人虽看起来有冰雪之姿若仙人之貌,一路走来,板着脸,却仍然说教不停。
“将军,如果您真的想要那燕长公主,这还不简单?慎刑司近日新出了批刑具,依我看……”
牧轻鸿烦不胜烦,冷声喝道:“闭嘴!”
顾元修不为所动,接着说:“我听人说那刑具还是将军您亲自吩咐人去做的,既然都做出来了,何不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