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一进去就看到背对大门的沙发。之前在餐厅见过的女人的妹妹正畏畏缩缩地站在沙发后,没看到她们进来。
“我拿来了……农场的地契。”
她颤抖着手拿出夹在胳膊下的档案袋,因为纠结和紧张,那档案袋被捏得皱巴巴的:“你……如果我这次赢了,我要把之前输给你的那些都要回来。”
沙发上的人似乎笑了一下,随即回答:“当然。”
他说话很慢,略略拖长尾音,像是一种奇异的咏叹调,有种莫名的优雅。
妹妹抿了抿唇,最终下定决心似的递出了那个文件袋。
可就在一旁的保镖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抱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想赌了。”
女人的妹妹立刻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温芫:“你是谁?”
“不重要。”
温芫淡然回答:“重要的是,你现在觉得赌博很没意思,所以准备放弃那些沉没成本,决定收手。”
女人被她的态度激怒:“你他妈是谁?凭什么——”
她话音没说完,就被温芫扯着领子按到了台球桌上。
一旁的池靛冷眼旁观,还伸手拦住了要冲上前来的女人的姐姐。
温芫垂头看着不断挣扎的女人,细瘦手腕像是铁爪一样纹丝不动。
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满嘴脏话的人。”
说完,她就一拳重重锤了下去。
女人顿时被打得脸歪向一边,哀嚎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姐姐惊怒交加地大喊,池靛回手反拧了她的胳膊,让她无法上前。
这下姐妹俩都开始喊叫了起来。
其实以温芫的本事,这一拳下去,让对方顿时失去意识都是轻的。可她故意收了力,因为这本质上是一场表演。
她故意打得很好看,所谓的好看,就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女人的嚎叫从一开始的凄惨到后面的虚弱也不过花了五拳的时间。温芫揪着半昏迷的妹妹,气息平稳,语气淡淡:“还赌吗?”
“不……不赌了……”
这句话仿佛带上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女人看着温芫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甚至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沙发上的人:“先生……”
温芫慢条斯理地伸手掰过她的脸:“不是他害你损失了钱财吗?我还帮你避免了失去农场的悲惨下场,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从开始打人,到现在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话,她的表情始终如一,一直淡然从容。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女人躺在台球案上仰视她,浑身发抖。
温芫看着她这副模样,无聊地“啧”了一声,随即松手,优雅站直,走到那沙发侧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池靛见状也松手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拿出纸巾垂头帮她擦去拳头上的血迹。
他一松手,女人的姐姐就冲过去扶起从台球桌上滑落的妹妹。
温芫头都没回一下,她一边任池靛仔细地为她擦手,一边优雅抬手,向侍者招了招。
刚才动乱开始时,整个VIP室都被她的操作惊到,刹那间除了惨叫和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外,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所有人都像是被凝固了,就连侍者也是看到她的动作才如梦初醒,忙不迭上前询问她要喝什么。
“来点女士喜欢的。”温芫回答:“我喜欢樱桃的味道。”
侍者忙点头离开。
“真是暴力啊。”
沙发上的人到现在才开口,语气感叹。
温芫这才抬头看了看他。
看到他的瞬间,她愣了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了?你见过我?”男人被她笑得有些发愣,温芫摇了摇头。
“没什么。”
金发蓝眼的男人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芫只是一瞬间想起了邮轮上的兔子,也就是A级特工泽塔。
他的伪装就是金发蓝眼,当然,事实证明其实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深沉的棕色。
而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按原世界打比方的话,是标准的美式美男。
晃眼的金发,一双眼睛颜色很浅,是那种接近银白的蓝色。与混血的杨景文那双深蓝的眼眸不同,他的眼睛像是水晶之类清澈到透明的东西。
但温芫对美色这种东西已经见怪不怪,她收回手,语气淡漠:“我不是很好奇你是谁。”
她抬眼看向男人:“我只是好奇,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把我引过来,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食言了,我明明说不加男配了……感谢在2021-09-16 22:30:37~2021-09-17 14:1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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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赘妻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想压女人一头。
温芫发现,自从认识了兔子后,人生处处是金发。
但是眼前这只哈士奇,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高大健壮,像是原世界的电影里典型的美国超级英雄。
温芫对想算计自己的人没什么好感,从侍者手里接过特调抿了一口:“你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
哈士奇失笑,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抹趣味:“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么突兀的戏码,傻子才会被骗。”
温芫放下杯子,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看到那个姐姐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了,她妹妹输光了是真的,但有一点说的不对。
农场应该是已经输给了这哈士奇,而哈士奇则是许了什么好处给她们,条件是把她引过来。
温芫发现金手指真是给她带来了很多改变。
现在她处理问题无疑比之前简单粗暴了不少,能用钱或是武力震慑的,压根不想用其他方法。
不过本来那个妹妹就是个赌徒,挨顿揍也算活该。
温芫想着,眼神瞥向那对姐妹:“你妹妹以后应该都不会赌了。”
说着,还附赠一个友好的微笑。
那对姐妹瑟瑟发抖。
金发蓝眼的男人叹了口气,随即手指微微抬起,保镖便不知道从哪拿出几张纸。
他朝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姐妹俩走去,把她们农场的所有权像是扔废纸似的扔在俩人面前。
两个人惊喜交加,忙捡起来收好,千恩万谢地走了。
“抱歉,温小姐。”哈士奇对温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这种方式邀请您前来。”
温芫当然知道他这举动的试探之意,但她并不想被试探。
所以她识破后直接前来见他,当然,也小小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爽。
男人看着她一脸冷漠,自觉把人得罪惨了,轻咳一声:“嗯……温小姐,先来谈谈生意吧。”
温芫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什么生意?”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对海上的生意很有兴趣。”
男人斟酌着词句:“据说您有一个邮轮公司,而就您在金珊瑚岛和达利亚时的动作,我斗胆推断相比自己管理,您更想将它出售。”
温雅皱眉:“你在查我?”
一旁的保镖忙回答:“您误会了,美丽的小姐。您也许不知道,最近关于您的风闻很多,先生也是听说后,带着诚意来找您合作的。”
温芫笑,她现在居然这么有名了吗?
男人依然很有风度地继续:“我那个朋友很中意您的船厂,愿意以超出市场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不知道您的想法如何?”
顿了顿,他又说:“虽然刺玫半岛的轮渡业很发达,但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当然,您可以求助于美梦邮轮的弗莱格,”
他对温芫笑了笑:“但即便是他们找到的人,应该也没法给出这么高的报价。”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温芫却没那么轻易买账。
“你只说了‘买’,没有说‘卖’。”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杯里的樱桃梗。
没错,看似他在热情为温芫牵线谈生意,但其实,他是在用“帮她卖出邮轮公司”为条件,想要索取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却没回答,而是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贝森,很高兴见到你,温小姐。”
温芫礼貌性地回答:“你好。”
“刚才那位女士……”
他叹口气:“就是被您教训了一顿的那位,她们家在西部拥有一座农场。”
“所以呢?”
“我们家也有。”贝森的蓝眼睛看着她,这个人天生瞳孔比别人扩散得要更大些,看向你的时候,总有种深情的错觉。
可温芫不为所动,又抿了口酒,等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本人不喜欢吹嘘,但贝森农场占地20万公顷,在全玫瑰国排得上前三。我们家族拥有这个农场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年,有河流湖泊和农田。”
他笑笑:“如果你喜欢野生动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听起来很美好。”温芫没什么诚意地回答:“你要送给我吗?”
又不是她的,跟她说个什么?
“没什么不行的。”
贝森却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这下温芫挑眉,诧异地看着他。
金发大哈士奇终于从她脸上得到了希望的表情,露出有些愉悦的笑容:“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事情,女士。”
“请你嫁给我。”
温芫微微睁大眼看他。
对方笑吟吟地看着她:“如果您愿意,我所拥有的,当然也是我们共同拥有的。”
池靛声音冷得像是裹了冰:“你是要她入赘?”
“哦,相信我,在我们的国家并没有牡丹国的‘入赘’概念。”
贝森解释:“只是改夫姓,其他的都不妨碍。”
他发现温芫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当下也不再隐瞒,坦率说:“我当然不会以一些看似浪漫实则卑劣的手段欺骗您的感情。实际上,是为了农场的继承权。”
不得不说贝森对温芫的推测是正确的,要是他真说出点什么对她很欣赏、一见钟情的屁话,她会立刻起身离开。
“我的母亲年事已高,可她膝下无女,想从我和两个兄弟之间选出一位继承人。”
贝森耸肩:“现在他们两个一个结了婚,一个有了女友。而我虽然是她最偏爱的,但她是个观念传统的人。”
他看着温芫笑得温和:“你放心,我一直专注家族事业,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包括私生活,你可以调查。”
“而财产方面,就如我所说,一切都和正常的夫妇一样,只是冠夫姓而已。”
他看着温芫,一脸真诚:“如果你有所顾忌,我可以先把我名下的五家酒庄过给你作为……你们牡丹国叫什么?嫁妆。不,如果是反过来,应该叫彩礼。”
实在是很有诚意的条件,但温芫对当赘妻这事儿实在是敬谢不敏:“我对入赘没有兴趣。”
“啊,女人的自尊心吗。”
贝森略显失望地叹气,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温小姐,我以为你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抛弃这些无谓的东西。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可不单单是小小的几百亿牡丹币。”
“小小的”几百亿。
温芫扬起下巴,笑着对他说:“贝森先生,你知道我从白手起家到赚到这小小几百亿花了多久吗?”
“OK。”贝森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抱歉,是我的话否定了你的努力吗?”
“花了不到三个月。”
温芫的话一下子让贝森失了语,她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看向贝森:“怎么了,贝森先生?”
你以为我要跟你痛诉革命家史,强调艰辛的创业之路吗?
温芫看着贝森终于露出的愕然神情,轻笑。
“抱歉,我的钱是不是赚的太容易了?”
她优雅举杯:“就算是全玫瑰国前三的贝森农场,应该也没有这个赚钱速度吧。”
贝森脸上露出震撼神色,过了几秒,才做出反应。
这次他的语气才真正称得上真诚:“看来是我狭隘了。”
“而且,你大概只知道我到达利亚城之后的事情,不知道我在牡丹国的事。”
温芫看着贝森,忽然展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那种仿佛在暗夜中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笑容,让贝森微微晃神。
温芫说:“我曾经做过赘妻,五天。”
“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对方显然比我不愉快得多。”
“更何况,一个邮轮公司的生意,就想买我入赘?”
温芫轻嗤一声,饮尽杯中酒。
她站起身,对贝森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酒。”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贝森注视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门口消失,可过了半晌都没转回头。
他身旁的保镖担忧:“先生,看来她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那样锋芒外露的女人,不可能会甘心成为别人的赘妻。
何况,自己家老板在她心里的第一印象显然很差。
可贝森英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我觉得她再合适不过了。”
温芫当然不知道贝森对自己志在必得,她走出赛马场,带着池靛在赌场中闲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