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女人真是没用,自己女儿都搞不定,光哭有什么用?
可是虽然十分烦躁,他还是忍了,劝慰她,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显见得是鬼迷了心窍,完全信了那个姓梁的,咱们要是硬顶着,看他们那样子,是不把咱们逼走不罢休的,可咱们要是给租金,你前面是在她大病,最需要人的时候过来的,一直照顾了她差不多快两个月,这种情况,她有什么脸逼咱们走?说破天都说不过去!”
“咱们说给租金,是给咱们自己台阶下,是给她给所有人看的,这样谁也不能再在背后说咱什么了!留下来,以后才能慢慢转圜!”
说完顿了顿,又道,“这姓梁的这么深的心计,怕是小溪跟夏向远的事他都知道,就这样他还要继续跟小溪在一起,显见得是有所图谋,不是真心的!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溪落到他手里。”
这样才把张秀梅慢慢哄住,算着时间他也该去厂子里上工了,就又交代了她一声,可以找相熟的媳妇子说说话,诉诉委屈,可以说说莫名其妙突然又订婚了,担心她的感情问题等等,但千万别再找小溪,质问她惹她对她心结更深了,晚上等他和家量回来,再一起具体商量商量。
且说林溪。
张秀梅周来根走后,林溪虽然还陪着三老太太还有徐婶子她们说话,三老太太却看到自从周来根和张秀梅出现又离开之后,林溪就有点“蔫蔫”的,明显的精神不济,三老太太见状就握了林溪的手,道:“小溪,你放心,这事咱们一定会给你做主,以后你就好好跟小梁同志过日子,他们要是敢厚着脸皮赖着你们,看我们林夏村的人答不答应!”
又劝慰了她几句,就让她好好休息,带着大家离开了。
三老太太年纪大了,林溪就让陈野送一送她,等他们出了门,自己就上了楼。
“姐!”
林溪正在小厅里手写着个东西,就听到“咚咚”的上楼声,接着就是陈野的叫声。
她转头,道:“怎么没在村里玩一会儿?”
陈野却是不答她话,道,“是三奶奶让我回来的,她不放心你。姐,你没什么事吧?”
三老太太说这两天让他多守着他姐,别让张秀梅还有周来根他们来欺负了她。
“没事,”
林溪笑着道,“我就是在写一张租约呢,你看看,就是给周家写的。”
她猜周家人要是想转圜,可能会想到给租金,不过不管他们想不想得到,她却是会给他们一份“租约”的,一份他们承担不起却要被强制执行的“租约”。
陈野扫一眼,却并没有什么兴趣,不高兴道:“为什么要把房子租给他们?姐,就他们那没脸没皮的样子,你说把房子租给他们,他们最后也不会给你钱的,到时候还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烦死了。”
林溪瞅他一眼,看他郁愤恼怒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恐怕憋屈担心一个多月了。
才十岁的孩子。
也不知道如果真是依着那个梦里的发展方向,“林溪”病死之后,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那个梦里,也没有梁肇成那个人。
想想林溪就觉得难受。
短短几天,她对这里其他的事物还没有起什么牵绊感,但对这个“弟弟”却已经有了那种叫做“责任”的感情了。
她转过身身帮他顺了顺衣服。
灰色的短袖背心,已经小了一截了,还有一些污迹和破损。
这几个月,估计也没人帮着打理这个孩子吧。
她的心一阵酸软,道:“放心,不会真租给他们的,你看我写的租金……这只是个策略而已,小野,你记住,咱们真想做什么事,不能就只是拿着个大棍子把人赶走,这么做,有时候也可行,可肯定会闹得很难看,吵得头疼死了,后患比较多,前头借出去的钱八成也收不回来了,所以有时候咱们也要迂回一点,事情就能漂漂亮亮的解决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周来根那个人无赖阴狠又龌蹉,张秀梅又对周来根言听计从,要是她直接翻脸,拿大棍子赶人,断了人家所有的念想,谁知道周来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是他们赖着就是不走呢?
要是张秀梅以死相逼呢?要林溪说,她怕是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要是她死了,周来根拖着两孩子躺她家院子门口呢?
毕竟那真的是“她”的生母,在她大病的时候,过来照顾了她两个月。
现在她病好了,就强硬地让人家卷铺盖走人。
还有,夏家那边也是被逼到尽头的人了。
要是周家人被逼到不顾一切,联合夏家人,一起在外面散步流言,说她这段时间跟夏向远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有,夏家人背后可还有那些设赌局的地痞无赖,他们怕是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家这里,谁知道又能找上他们做出什么事?
巨大的利益驱使,周来根明显也不是有什么法制意识的人,被撺掇着做出什么事情林溪都不稀奇。
原主真的是太可怜了。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拽了拽陈野的衣服,道,“都过去了,小野,明天我们去街上逛逛好不好,我想买些衣服,咱多买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