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铺子出事了
若水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安抚了下娘和秋儿不要担心，便急匆匆地往铺子赶。
路上坐在马车里，抚摸着软垫，不由感慨，琏公子这礼送的实在是太贴心，太及时了。
有了马车，很快就到了，铺子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再一抬眼，刚刚装修好的大门和窗沿上到处都是血渍，入目猩红。
若水略一惊愕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胖六哥，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血？”
“东家，我们清早过来打算做开业的最后准备，一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光景。”
人前，胖六还是称她一声东家，规矩不能坏。
若水娥眉紧锁，“可有报官？”
“报官了，仵作来看过，说是鸡血，所以官爷认为，不过是同行眼热，前来生事，除了晦气也没什么损失，况且这夜里泼血的时候，也没人看见，很是难查，官差们也就走了。”
胖六顿了顿，“东家，我们可要自己查？”
若水心思微动，她初来乍到，尚未树敌，此时生事，这人必定是自己认识的。
而且很可能此时正躲在暗处看她热闹呢，既然这样，就不如她自己来找。
若水扬了扬眉毛，一双美目眯了眯，眼底的狠厉越发浓烈，“你……你只管找人清扫干净，此……此事我自有打算。”
她假装坐马车离去，却又悄悄地折返回来，躲在了人群中，四下环顾。
终于，在隔壁吉祥酒楼里看到了一个故人，依旧是原来的华冠丽服，眼露精光。
若水心中暗笑，呵呵，很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回新仇旧恨咱们要一起算算了。
她不动声色地踏进吉祥酒楼，看向那位故人，似笑非笑道，“贾东家！”
贾东家倒是一愣，他刚刚明明看见她坐马车走了啊？但眨眼间就平静了下来，“呦！若水姑娘，别来无恙啊？”
“好说！贾东家不……不在如意酒楼里好好看着厨房，来……来这里做什么？”
贾东家哈哈大笑，好似看着傻子一般看着若水，“呵，你连你旁边铺子的东家是谁都没打听清楚，就敢在这里开店？”
“旁边的店，与我何干？”
“不妨直接告诉你，我就是这吉祥酒楼的东家，如意酒楼不过是个分号。”贾东家一脸轻蔑地看着若水，“我知道，你抱上了程员外夫人的大腿，不过几杯破柠檬水，就敢租这城中的店铺？到时候，估计赔的你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喽。”
“不……不劳贾东家费心！”
“若水姑娘自然有好本事，要不你把旁边的铺子也租了吧，那也是程夫人的，你去趴在地上好好求求她，她看你摇尾乞怜的样子，说不定把那间也便宜租给你，这样你就有资本与我这吉祥酒楼分一杯羹了。”
“你……”
贾东家根本不给若水开口的机会，“啧啧，这结结巴巴地，就不要说话了，免得被人笑话，一个结巴还能当东家？简直是对我们东家的侮辱。我劝你还是回家继续守着你娘吧，免得她在街上又被谁给打了。”
若水指着她铺前的鸡血，“结……结巴又如何，至……至少不会干这些见不……”
贾东家再度打断了她，「哎，姑娘说不利索，就别说了，我都替你累的慌」。
随即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猜的不错，就是我干的，不过你有证据吗？难道这一次，你还想和我对簿公堂？还是说打算结结巴巴地跟我吵上一架？”
若水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快将自己撑得炸裂了，随即阴冷诡异地一笑，“贾东家您……您说的对，若水受教了，多说无益，就此告辞。”
若水从吉祥酒楼一走出来，胖六就眼尖地看到了，放下手中擦拭鸡血的抹布，朝若水迎了上去。
“胖六哥，叫……叫人擦干净后都撤了吧。”
“好，那咱们明天还照常开业吧？”
“不开！”
“啊？！”
若水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从小到大没试过今日这般窝囊，吵架居然能吵输了。
都怪她这张结巴的嘴。
不过嘴上过瘾又有什么用，要做就做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若水回到家里，身上的怒气还未消散，看得秋儿不敢吭声，若水何时生过这么大的气？这气压好低啊。
她娘倒是立刻问道，“若水，铺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水也不回答，而是反问道，“娘，我……我从小就是结巴吗？”
“这倒不是。”
“那……那我是怎么结巴的？”
“好似有一次你和别人打架回来，就结巴了。”
若水愣了愣，努力回想着原主的记忆，总觉得有东西呼之欲出，可一深想就头痛欲裂，好似原主的身体并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
若水抚了抚头，“娘，你……你在家准备腌鸡裹粉，准备好后，我……我们去程员外府上。”
“好，那你？”
“我头痛，出去走走，透透气。”
若水来到大街上，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忽然听到一声孩子的惨叫，寻声走过去，只见三个半大的孩子正在围殴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她刚想走过去阻拦，头却好像要炸裂一般，疼痛难忍得让她蹲了下来，脑中却像过电影一样，渐渐想起来了一切。
记忆中，一个小女孩被另外三个女孩死死地按在地上。她们用木棍撑住她的嘴，再往她的嘴巴里拼命地塞着羊粪，直到再也塞不下，然后狂笑着叫其他的孩子前来围观。
事后，小女孩洗了好久好久的嘴巴，可仍觉得嘴巴里有羊粪的味道，后来一开口就紧张地怕别人闻到她嘴里的臭味，也是从那时起，一开口就成了结巴。
没错，这个小女孩就是她，或者说是原主，而那三个女孩就是之前被她胖揍一顿的三人。此时，她方才后悔，上次太便宜她们了。
殊不知，这三人早已埋于黄土之下。
若水挣扎着直起了身，走上前去，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意，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滚！”
几个小男孩被这声势震得一骇，头也不回地匆忙逃跑了。
她扶起地上的男孩，“以……以后回去每日练习跑步，要强身健体，要学会打回去！学会求助！求助父母，求助衙门，再不行，来找我，不……不要再任人欺辱了。”
小男孩眼泪汪汪地看着若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个姐姐人真好，长得也好看，就像神仙一般。
“神仙姐姐，我没有父母了。”
“那，姐姐送……送你去个地方？”
“不用了，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若水看到小男孩的眼神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勇敢，多了几分坚定，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走了。
小男孩都能勇敢起来，她自然也能。
不是天生的结巴吗？那就好！
第45章 合二为一
若水整理好心情，再次回到家里时，就见到娘已将裹好粉的半成品打包装进了马车。
娘俩便往城中驶去，没多久，就来到了程员外府上。
程夫人见到若水很高兴，“若水，你来啦？我听说了，早上铺子那边出了点事情是吧？”
“夫……夫人果然消息灵通！”
“若水，你别误会，我在那条街上的产业确实是有好几处的，出了事自然会有人来回我一声。”
“夫人想多了，我……我怎么会介意，我……我也不绕弯子了，今……今日来我有要事和夫人相商！”
程夫人了然一笑，“可是和那贾东家有关？”
“算是，但也不全是。”
“那贾东家的为人我是知道的，确实算不得友邻。”
“不……不敢隐瞒夫人，我……我和他还有些个人恩怨。”
“哦？还有这等事？那你这次来，是想要另外选址，换了别处开店？”
“为何要换？敌强我更强！我这次来，就……就是问问夫人想不想做大？称……称霸整条街的那种。”
程夫人听闻后，不由站起身来，怔怔地盯着若水，对上的是一双无比坚定的眼神，“看来你是认真的！”又犹豫了片刻后，才对若水说，“你可知道你旁边的点心铺子，也是我的？”
“若水知道。”
夫人愣了一下，也没多问，继续道，“那你可知道，原来，你现在的铺子和点心铺子乃是一体，也是一家酒楼，就因为被贾东家一直打压亏损，最终才被迫关停，于是被我隔断成了两家铺子，做些小本生意，如此才能保住盈利。”
“若水装……装修时已经发现，两……两间铺子确实本是一间。”
夫人皱了皱眉头，“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已经失败过，如今你真的有信心再试一次？”
若水倒是笑了，“夫人，您……您难道没听过，在……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吗？您难道甘心一直被乔东家碾压，他吃肉，您喝汤？？”
程夫人的眸光亮了亮，仿佛年轻时的血性又被唤醒，“你有几分把握？”
“半数以上。”
程夫人兴奋地一拍桌子，“好！那我们就再放手搏一次，总不能一直趴着。”
若水也跟着高兴地笑了笑，她就知道程夫人和她一样，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连忙施礼道，“多谢夫人信任。”
“说说你的计划吧？”
若水却卖了个关子，“夫人请稍等，想……想必一会儿计划自己就来了。”
程夫人早已习惯了若水的古灵精怪，并未诧异，反而微笑着，老神在在地品起了茶来。
这丫头总是能给她惊喜，她等着就是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阵香味飘了进来，接着就见陆婆婆端着一盘炸鸡快步行到夫人面前。
“哎呦，夫人，您快趁热尝尝，这若水娘炸的时候，把老婆子我馋的呦。”
夫人闻着香气，看着这金灿灿炸鸡，顿时食欲大振，一双亮眸看了看若水，若水示意她直接用手拿着啃。
夫人倒是不矫情，直接拿起一个鸡翅，就送到嘴里。
入口酥脆掉渣，鸡肉鲜嫩多汁，由于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虽为油炸，却香而不腻。
程夫人来不及夸赞，吃完一个，只来得急冲若水使劲地点点头，就又拿起了下一块，咬了一口才回过味来，“陆妈妈，你也快尝尝啊！”
陆婆婆也早已急不可耐，一口下去，对若水直竖大拇指。
不一会，整整一盘炸鸡就被主仆二人吃了个干净，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程夫人赞许地看着若水，“你这丫头谦虚了，这可不止半数的把握啊！”
若水得意地娇笑道，“夫人，我……我说的可是半数以上！”
一屋子人开怀大笑，个个春风拂面，踌躇满志。
“夫人，我……我要将两家铺子重新合二为一，经……经营的商品不光有各色饮品，还……还将有各种口味的炸鸡和汉堡。
我……我不光要抢吉祥酒楼的生意，我……我还要让我的店成为成为整条街生意最好的店铺，然……然后再如法炮制，复制出……出更多的店，让……让我们的连锁店开满京城，开遍全国。”
毕竟她的终极目标不是打败贾东家，而是成为商业巨头，获得进宫赴宴的机会。
程夫人和陆婆婆听闻后，都呆呆地愣在原处，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程夫人才木讷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啊！
“好好好！有志气，不过，何为汉堡？”
“额，您……您暂且可以理解为，夹……夹着肉饼的馒头。”
程夫人一头雾水，这不就是包子吗？
若水又对程夫人详细地讲了一下她的想法。程夫人点了点头，叫她放手去做，钱不够只管来拿，若水感激地应下，更加信心满满。
深夜，琏公子在书房内，脸上写满了诧异。
“你说她的铺子被人泼了鸡血，怀疑是贾东家做的？”
“是。”
“他会用这种三岁孩子的把戏？”他困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越活越长进了，成不了大事。”
仇大在一旁不语，暗自道，恐怕该给主子物色新人了，他觉得若水姑娘就不错。
其实这一次，他们倒真是冤枉贾东家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还真不是他的风格，不过是他身边的小厮为了讨好他干的，但他知道后也并未多言。
“那丫头那边怎么说？”
“据说，明天不开业了，延后。”
“这么快就认输了？”
“她后来去了程员外府。”
“告状？”琏公子顿了顿，“不，她不是这种人。”
“公子，可要去警告下那贾东家？”
“不必，我说过不干涉他，只每月收月供。”
“是……”
琏公子默默在心里又补了一句，“总被大人护着的娃娃，长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