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男子才有点回过味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众人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这几息都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鲜活？
若水向他投去鄙夷又略带可怜的目光，“佛祖把智慧洒满人间，可唯独给你撑了把伞啊！”
众人听闻后哈哈大笑。
那几个闹事的恼羞成怒，“你这妖女，不要转移视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妖女，那个什么柠檬鸡爪和麻辣鸡脖，以前闻所未闻，不是妖法变出来的你说是哪里来的？”
人群中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叫人证明自己不是妖精，这个要如何证明？难不成还要请个老道来看看不成？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本夫人可以证明。”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是位端庄肃穆的贵夫人。
有人认得的，已经开始小声议论，“我认得，这是程员外的夫人啊！”
“你说的是京城五大富豪之一的那个程员外？”
“正是，据说她夫人未出阁前，也是位经商奇才，如今更是程员外的贤内助呢。”
众人知道程夫人身份不低，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程夫人行至前方高声道，“诸位，我能证明这柠檬鸡爪和麻辣鸡脖，来自何处。”
说着拿出了一纸凭据，“诸位请看，这是乔若水，乔东家和我们府上陆掌事签订的买断协议。乔东家以100两纹银的价格，向陆掌事买断了这柠檬鸡爪和麻辣鸡脖的配方。这两样东西确实是我府上陆掌事所研制，本夫人可以为证。”
程夫人此话一出，手里又握着证据，众人自然信服，再没有质疑的声音出现了。
那些闹事者也知矛头不对，不再吭声，不想人群中此时反倒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看来这乔东家真的是被陷害的啊？”
“此话怎讲？”
“你们没听说吗？我们几个今早在早点铺子就听见大家都在传，说隔壁的贾东家看乔东家不顺眼，开业前找人泼鸡血，开业时又请流氓来闹事，如今又造谣说她是妖女，说她的食物是妖法制成的。
起初我以为就是大家以讹传讹，没当回事，今天经过程夫人这一作证。
看来谣言未必是空穴来风啊，这贾东家本来风评就一般，传言他惯会敛财，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居然是这样？”
“有可能，听说以前他们二人有仇，好像对簿过公堂。”
“可恶，那我们不是都上了他的当？”
若水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眸光微闪，金小哥的效率还挺高，果真没让她失望，这世上没人愿意让别人拿自己当枪使，贾东家这次怕是要犯众怒啊。
谣言一破，店内生意又开始出奇的好，许多食客前两日忍着不敢吃，如今只恨不得把没吃的全都补回来。
若水见店里已无事，便跟着去了程夫人府上。这一次，程夫人帮了大忙，定要好生答谢一番。
“程夫人，这次多亏了您及时赶到，出手相助。”
“唉，那铺子我本来也是半个东家，这不是分内之事嘛，只不过……”
“夫人有话请说。”
程夫人默了默，许久后长叹一声，“哎，实不相瞒，程家有程家的规矩，凡入程家人者，不得自谋营生。”
若水心下了然，难怪程夫人当初叮嘱她，对外，「水物阁」只有若水一个东家，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家想必是怕外人挖了程家的墙角，这对普通妇人倒无所谓，对程夫人这种经商天才来说来说，倒是成了桎梏。
“不怕你笑话，我之前不过也就是赚点体己钱，毕竟我还有娘家。可是今天出了这档子事，这许多双眼睛盯着，我这半个东家怕也当不成了。”
若水轻蹙娥眉，“夫人，是若水这次连累了你。”
“谈不上连累不连累，你给我的回报也不少！我也不算亏，只盼你能为我守住秘密。”
“夫人您放心，以后这租金我定是照交不误，至于交多少，怎么个交法，则是由我，您大可找个信得过的人前来收租，咱们还同以前一样，若水绝不会多言。”
程夫人本就精明，听若水这么一说，自然就明白了，若水这是明面上交着租金，背地里她的那一份她还是不会少给，关键是，这事是她自愿的，她绝不会走露风声。
“这如何使得？其实，你如今已经不需要我了。”
程夫人见惯了商场中的尔虞我诈，这样将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没有目的性的往出送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夫人与我有知遇之恩，经商最注重诚信，我不会趁火打劫，之前约定好的事情，怎会轻易改变？”
程夫人看着若水，心底反倒难过了几分，不由暗叹，此生不能与之合作，怕是会成为她最大的遗憾……
第53章 我卑鄙吗？
次日清晨，若水坐在马车内，闻着车内弥漫着的食物香气，嘴角微扬。
行至破庙，车夫将食物放在门口就走了。
若水抬脚踏入院中，就听到那仍旧是痞痞的声音响起，“姑娘还挺早。”
“神仙姐姐！”若水循着清脆的童声望去，就看见了虎子，以及周围许多的乞丐，她粗粗扫过，恐怕得有二三十人，把本就不大的破庙，挤得满满当当。
其中，多是年近花甲的老者，或者比虎子还小上几岁的孩童，可也不乏有几个年轻的壮士。
若水对上虎子那双乌黑闪亮的眸子，笑了笑，接着看向了最里面的那位小哥。
“金小哥，我带了自己店里的食物来……”若水伸手指了指门外，“叫你的兄弟们去趁热拿来吃吧。”
“姑娘有心了！”
其实虎子他们早都闻见香味了，如今听若水这么一说，立刻一一起身前去门外。
若水见状有些惊讶，没有推攘，没有哄抢，甚至还有些井然有序？
她瞟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金小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走到金小哥身前，若水掏出了一锭银子，“金小哥，谢谢你们！这是余款。”
金小哥接过银子，一把揣进了怀里，“姑娘是个爽快人，以后再有这好事继续来找我。”
若水点了点头，“不知金小哥原来是哪家的公子？”
“什么公子？姑娘真会说笑。”金小哥翘起二郎腿，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若水笑笑，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有些人穿上乞丐服也不像乞丐。
她并没有深究，谁还没点秘密呢？
转身看了看吃得满嘴流油的虎子，有些宠溺地笑道，“虎子，你慢点吃，姐姐走了！”
“神仙姐姐，太香了，你下次还来吗？”
若水瞟了金小哥一眼，这位怕是不会欢迎她经常来串门子的，“姐姐未必有空，不过虎子如果馋了，大可以去店里找我。”
若水又摸了摸虎子的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金小哥这才微微睁开一双露着精光的朗目，眯着眼看着若水的背影，若有所思，却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若水从破庙出来再到店里时，已近正午，店内宾客满堂，座无虚席！
胖六看见若水来了，立刻跑了过来，“东家，你怎么才来啊？”
“怎么？有事吗？”
“东家，昨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若水笑了笑，“其实，你第一次跟我说鸡爪和鸡脖浪费时，我就去找了陆婆婆，希望她能尝试用这两种东西做出美食，事成后必有重谢。
陆婆婆到底是厨房掌事，我只简单说了下思路，她第一次就做得很好吃了，只不过她却是个精益求精的个性，配方工艺一直在改进。”
说到这里，若水想起了程夫人的秘密，顿了顿，继续道，“直到昨日才刚好做出来一批勉强满意的，便送去先给程夫人品尝，程夫人吃了大加赞赏，我便借夫人高兴，说起咱们店内这两种食材浪费的情况，并提出要以高价买下陆婆婆的方子，顺便让程夫人和陆婆婆来我们店里一趟，好当场教学。”
胖六正听得起劲，突然见若水不说了，“然后呢？”
“然后我渴了！”
胖六愣了愣，这才连忙奉上茶水一杯，若水润了润喉咙，才继续缓缓说道，“然后她们来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啦？我这若是被人砸了店，开不下去了，别说那程夫人的配方钱拿不到，连租金都收不到了，她还不赶紧帮我？况且我们原来就交情不错嘛！”
胖六这才恍然大悟，对若水报以崇拜的目光，“哦，原来是这样！东家真是未雨绸缪，足智多谋！”
若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收起你的星星眼，什么谋不谋的，店内现在可好？”
胖六正色道，“店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外面的谣言，现在传得有些离谱。”
“说来听听。”
“他们传，是因为贾东家垂涎你的美色，你不从，他才使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若水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东家，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东家不怕有损名节？”
若水一脸诧异地看着胖六，真是搞不懂这些古代人的脑回路，她也懒得解释，“他不也落了个臭名昭著？”
“这倒是，我昨日里还听到他在吉祥酒楼里砸东西。据说他家里有个母老虎，如今每日看他看得极紧，更是勒令他以后少往吉祥酒楼跑。”
若水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意外收获，盼只盼那母老虎能再凶一点。
不知是贾东家的运气太坏，还是她若水的运气太好，她离开「水物阁」时，恰巧正碰见贾东家和他夫人从吉祥酒楼出来。
若水眸内精光一闪，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可人、柳若扶风的姿态，期期艾艾地看了贾东家一眼，这一眼风情万种，这一眼哀怨绵长。
接着又对他夫人无比嫉恨地看了一眼，这才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地转身上了马车。
贾夫人见状，气得握紧了双拳，手帕都在她手里不住地抖动着。
她狠狠地剜了贾东家一眼，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以后你来吉祥酒楼，必须叫我跟着一起！”
贾东家一边大骂若水卑鄙，一边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搀着夫人上马车回府。
若水躲在车内偷看，笑到肚子疼都停不下来，这下，她终于可以安生一段时日了吧。
和若水马车内的窃喜相比，琏公子府内气压却有点低。
“公子，事情就是这样了。”
“买通乞丐？佯装和贾东家有染？这女人真是越发过分了！”
仇大低头不语，自知此时不宜插话。
琏公子调整了下有些微乱的气息才继续问道，“老六那边怎么样了？”
“据说盯上了城郊的一座玉矿。”
“另一位呢？”
“没什么动静。”
“继续盯着。”
“是……”
第54章 道别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贾东家都没有出现过在吉祥酒楼。
若水也终于有精力去开她的新店，一切顺风顺水，只有期间卫家老夫人眼红来闹过一次，若水拿出了当初断绝关系的文书，这才不了了之。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如今已是寒冬腊月，若水已经开了三家连锁店。期间几次想要给娘换个宅子，都被娘百般推脱了。
娘总觉得若水太过冒进，可若水一心只想改善娘的生活，两方相持不下，这买宅子的事情便一拖再拖。若水只好叫人来修缮了下房屋，暂时也别无他法。
这一日，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好似漫天的玉叶银花。
若水搓了搓手，抱起了汤婆子，暗暗皱眉，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她回过头去，“秋儿，我上次让你准备些孩子的冬衣，你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
“恩，给我放马车上吧。”
“东家又要送去孤儿院吗？说起来这孤儿院，六哥倒是去了好几次，可我一次都没去过。”
若水看了看秋儿撅起来的小嘴，轻笑了笑，“我怕你有去无回啊。”
“为何？”
“因为那边有专门抓你这样小姑娘的恶鬼！”
秋儿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随即反应过来，“骗人，东家不也是我这样的小姑娘吗？”
若水哈哈大笑，“好吧，下次你若有胆子去，我就带你去。”
其实她也不算说谎，孤儿院里的那位，在秋儿眼里，恐怕比恶鬼还恐怖吧。
若水带着给孩子们御寒的衣物，来到了孤儿院。
很巧，琏公子又在。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除了几次她是临时起意之外，她每次来都会碰到琏公子。
“琏公子，怎么每次都这么巧？你是住在这里吗？”
他仍旧一袭白衣，冷冷地立在那里，与院子里的琼枝玉叶，竟似浑然一体，浩然一色。
“我不过来的频繁些罢了。”
屋顶的影卫撇了撇嘴，就没我一点功劳吗？
“不过下次你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为何？”
“我要去西北一趟。”
“这马上都要过年了，而且冰天雪地的，去那里做什么？”
琏公子默了默，他也不想，眼见资本积累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许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这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他去平西北的叛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