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犯口中的血沫飞溅出来,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虞砚面不改色,用力收紧手指,“你以为本侯真的不敢弄死你吗。”
“呃……啊……”
死囚的面色发青,头上青筋暴起,求生是人的本能,他艰难地抬手,想扒开虞砚如铁钳一般的手掌,可是他的四肢都被锁链穿过,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不知王庭的三殿下知道先生为二殿下做事做到这般地步,他会不会高兴?”
虞砚没理会死囚震惊的目光,兴趣寥寥地松了手,心里愈发烦躁。
他耐心极少,不说便罢了。
虞砚后退了几步,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手帕,皱着眉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越擦拭,越厌烦,动作逐渐粗暴,眉眼间的戾气越来越浓。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双面的奸细,分清此人到底是谁的部下,这对于他守卫凉州来说,不是很必要的事,总归都是敌人派来的。
但是究竟是谁把主意打到明娆身上,却是他一定要弄清楚的。
弄不清的话……
罢了。
弄不清,就都杀掉,全杀光,问题便解决了不是吗。
日落前,虞砚从地牢里走出。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的惨叫声。
他洗净了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往回赶,留下副将与孟久知继续处理之后的事。
军帐内,刘副将摸了摸自己熬了三宿的脸,叹了口气,“这成婚了真是不同,就算再忙,晚上也是要回家啊。”
他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可是他这常年在边疆守着,上哪儿去认识姑娘呢……
“成家真好啊。”刘副将真心实意地感慨。
孟久知正在整理搜集上来的情报,没理他。
刘副将又看了眼对面神色恍惚的青年,“明副尉?”
被抓来帮忙的明卓锡回神,“啊?”
“听说侯爷的新婚夫人是你的妹妹?”
“啊……嗯。”
“长得好看不?”
明卓锡思考了片刻,“好看吧。”
他看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应该是挺好看的。
刘副将盯着明卓锡的五官,左瞧瞧右瞧瞧,纳闷道:“别说,我从前倒是没觉得,你长得是还行,比我强。”
虽然跟安北侯没法比,但确实比一般人还是强些。
明卓锡翻了个白眼,“等将军您把那满脸的络腮胡收拾了再同我讲这句话。”
刘副将嘿嘿笑着,凑过去,哥俩好似的搭上明卓锡的肩膀,“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妹妹,也这么好看吗?”
明卓锡身子僵了僵,眸光闪烁,抿了下唇。
他的确是还有个妹妹,若是不提,他都快忘了。
明卓锡每次想起明妘,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幼时那桩事。
他想起那年端午,是明娆的四岁生辰,那天她跟着大哥出去玩,那是明娆第一次出门。
那天他在家里,听到了明妘是如何跟母亲哭诉,说想让大哥陪她扎风筝。
大哥手巧,扎的风筝好看又结实。
明妘哭闹不休,陈氏无法,只能派人把明迟朗叫回来。
陈氏吩咐说就把明迟朗带回来就行了,她心情不好,不想看到明娆,就让丫鬟带着明娆在外头转转,等到天黑再回来。
家仆去叫人,明妘追了上去,给了那婆子点碎银子,又多嘱咐了一句:偷偷把明娆丢掉。
明妘看着人离府,美滋滋地回屋。她不知道明卓锡就躲在大门后头,听到了这一切。
小少年满脸不可置信,怎么都难以接受,自己的亲妹妹竟是这么蛇蝎心肠的人,更可怕的,是明妘此时也只有六岁。
后来他又见了许多次明妘暗中欺负明娆的事,每一次都不是小打小闹,都是想要明娆的命。
她给明娆放过蛇、蝎子,想要毒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