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而言,杀掉他们就是为父亲报仇。”
明娆哑然,心底漫上巨大的哀痛,她只能把男人抱得更紧。
“所以我极有可能……”虞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喃喃道,“极有可能手上沾着那个女人的血。”
帮父亲报了仇,然后离开京城,为了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又选择服药忘记过去。
自欺欺人,像个懦夫一样逃避。
虞砚几乎给自己的过去找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解释。
他突然很难过,把人抱得更紧,用力到恨不得把对方嵌进身体里。
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不确定的胆怯:“娆娆,若真是那样,你会觉得我可怕吗?”
那么小的年纪便手刃亲母,她若是接受不了,不要他了怎么办?
虞砚突然后悔对她坦诚这些,他好害怕。
理智又一次被冲动袭倒,心底不可控地生出一个阴暗的念头——
要不还是把她关起来吧,这样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明娆被男人的铁臂勒得生疼,骨骼险些被挤碎,疼痛不已,她却没有任何挣扎。
她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
她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虞砚,若是那个女人一直活着,你的父亲也还在,他们在那件事后选择了分开,但是那个女人伤害了我,那你会……”
虞砚冷声打断:“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明娆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但她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明娆嗯了声,“我对你很重要,你的父亲对你也是同样重要的。”
“娆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假设终归是假设,他不喜欢去思考那些没用的事情,比如“如果当初”这个问题。
父亲死了以后,他一无所有。为了自由,他逃离了京城。来到西北,他拥有了许多东西,但他仍旧是孑然一身。
自父亲过世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
直到遇到明娆,他才又一次活了过来,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抵得过她的分量。
明娆沉默了一瞬,“夫君,是不是你父亲做什么选择,你都会尊重他?”
虞砚闷声道:“是。”
“你是站在他那边的,那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虞砚不可置信,呆呆愣住,嘴唇动了动,“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不在乎。我方才把自己跟你的父亲相提并论,是想告诉你,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做了什么,我也可以理解并接受。”
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父亲是最重要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她是最重要的。
他们总说安北侯不讲道理,说他看谁不顺眼就会杀之泄愤,可那是有失偏颇的。
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他杀人也是有理由的,明娆知道他的刀下没有冤死的亡魂,他并不是丧失理智的杀人狂魔,相反,他冷静又清醒。
只不过有时确实很自私罢了,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娆自认她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她也只会站在虞砚的角度去帮他开脱。
因为偏爱,所以才不想见他过得痛苦,所以她想尽办法,叫虞砚过得没有负罪感,她不希望他活在挣扎里。
明娆吸了口气,手在他的背后拍了拍,“我相信你依旧是善良的。”
虞砚诧异得微微启唇,苦笑道:“娆娆,你在哄我。”
善良吗?也就只有明娆会这么说,连虞砚自己都不这么认为。
虞砚犹豫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把我想得太好。”
想得太好就会失望,他不想骗她。
明娆哼了声,“不信就算了。”
“我信。”男人改口极快,毫无原则,“你说我就信,就算是哄我的我也信了。”
若是别人说他善良,虞砚会觉得那人在骂他。可是明娆不一样,明娆说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