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抬眸远望,“人来了,你自己问吧。”
他突然又冷淡了下来,弄得唐慕颜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是突然的强势还是冷淡,都不是岑玄清从前对待她时有过的态度。
唐慕颜狐疑地打量着男子,看他打算转身离开,心里突然有种失落感。
怎么回事,心口酸酸涨涨,奇怪得很。
她用力揉了揉心口,甩掉杂念,转身朝安北侯府的马车走去。
两人背对而行,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青年突然顿住脚步,转身。
明娆被阿青搀扶着下了马车,一出来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岑玄清抬手,唐慕颜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抬手到女子头顶位置,犹豫着,没有下落。扯唇笑了下,趁着女子没有睁眼,动作果断又迅速地抽走挂在她腰间的令牌。
唐慕颜睁眼,迷茫看他。
青年笑得格外招摇肆意,他勾着唇角,晃了晃手里的唐家令牌,食指与拇指叠放在一处,然后两只交错一弹,用力弹了下牌子上面的字,发出脆响。
“有了它,你再也不能躲我了。”
“待会见。”
岑玄清回去了,继续忙着他该做的事。
有百姓已经到了岑府门口,岑玄清开始命人施粥。
唐慕颜看着青年对着旁人说话的样子,一如既往,笑得温柔又客气,脸上仿佛黏了一层一直笑着的假面。挑不出错处,可是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又回忆起方才他种种奇怪的反应……
心跳更快了。
“苍天,真是见鬼。”唐慕颜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小声嘟囔,恰好被走近的明娆听了全部。
“什么见鬼?鬼在哪儿呢?”明娆顺着唐慕颜的目光,笑着调侃道。
唐慕颜脸又红了一分,“没什么,你听错了。”
她垂眸看到明娆脚踝上的伤,什么纷乱的心思都没了。
一把将人扶住,着急道:“你这怎么弄得?伤成这样还来?不想好了?安北侯呢他也不管管你?!”
唐慕颜的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明娆哭笑不得。
“不小心磕了一下,不碍事,就是看着严重。”
“大夫给你裹成这样,严不严重我看不出来?”
明娆耳根微红,笑道:“是虞砚担心我不小心碰到伤处,就缠得严实了些,说是垫着软乎。”
唐慕颜:“……”
好吧,如果是安北侯的杰作,那确实可能被他小题大做。
唐慕颜犹豫道:“真没事?”
明娆道:“没事,不是特别疼了,还能走两步。”
“那我扶你进府吧。”
明娆看向不远处,百姓已经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一条长龙,“进府?不需要我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作甚?你站都站不稳,”唐慕颜笑了,“快进去坐着吧,我帮你表哥去。”
“那你快去吧,阿青扶我进去就行。”
唐慕颜见她的确没什么大碍,便爽快应下,“行,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唤我。”
**
许多百姓家的房屋都塌了,损毁严重。灾民众多,岑玄清和唐慕颜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安北侯的兵全程巡视,以防有人在此刻闹事,整个城镇虽刚经历过一场灾祸,却依旧井然安宁。
虞砚穿着铠甲骑在马上,行走在破败苍凉的城中,目之所及,皆是流民。
他面色沉静,在路过一偏僻小径时,看到一片废墟中,有个少年正跪在一地碎片中,哭着奋力扒着瓦片。
男人翻身下马,对身边的护卫道:“去问问。”
护卫抱拳领命,上前问明缘由。虞砚目光四处巡视,这里偏远,只有零星几户人家。
大约是贫苦,住的房子并不结实,但耗材却格外重,稍稍一震便塌了,塌下来砸死了不少人,这个少年还活着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