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谢,本侯该做的。”他冷淡道。
秦氏有些诧异安北侯的冷漠,看了一眼明娆,见自家女儿也不可置信瞪了一眼虞砚,而男人面露迷茫。
秦氏低下头,淡淡笑了下。
看来这真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倒是与她最初设想的一模一样,厌烦交际,不懂得人情世故,冷得像块冰。
也罢,只要对她女儿好就好。
秦氏的病是年轻时就有了的,她原本身子就差,后来生了明娆,便更差了。
明娆七岁时她们被赶回凉州,最初的日子没现在好过,秦家人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头开始。
病根落下,难以治愈,靠着汤药吊着,情绪不能波动。
这次旧疾发作,倒也不全怨虞砚上门大闹,自从她收到明娆的来信,说要将婚书寄回去,她便开始寝食难安,身子便不大好了。
她操了太多的心,眼下小夫妻两还恩恩爱爱的,她也该好好养病。
秦氏没吃两口饭,便让连竹扶自己回去休息。
虞砚没叫秦氏母亲,更没有关心过秦氏一句,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明娆一个人。
晚膳用罢,虞砚叫人给明娆的房间添置了不少炭火,明娆的东西,虞砚亲自从马车上抱了回去。
趁着安北侯不在明娆身边的空档,连竹可算好到了与明娆单独说话的机会。
有个问题她想了许久都没想通,“姑娘,你身上丁零当啷的,是什么在响啊?”
明娆愣了一下,脸唰得变红。
“你、你怎么听到了?”
铃铛盖在衣裙下面,还有鞋袜遮挡,怎么会被人听到呢?
明娆试探着动了动脚,并没有声音啊。
连竹突然咦了一声,手指着天空,“对,你听到了吗,就是这声。”
明娆:“……”
“没、没什么的,不用在意。”
连竹毕竟也是个会武的,耳力自然比明娆好。
“叮铃铃,叮铃铃,怪好听的。”连竹摇头晃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好听?”
“对啊,街头李大娘家的驴脖子上挂了个铃铛,拉磨的时候就是这声音,可好听了。”
“……”
“李大娘说挂个铃铛是防着那驴偷懒,”连竹道,“姑娘你不知道,她家那驴,比隔壁王叔家的猪还肥,一看就是平日享福偷懒惯了的,李大娘也疼那头驴,铃铛挂上以后,一天响个一个时辰就担心它累了,解开绳子叫它休息。”
连竹痛心疾首,“比我这个人过得都舒坦。”
连竹心里嘀咕,怕驴偷懒的是她,心疼驴太累的也是她,李大娘真是把儿子送她的驴当儿子养了,啧。
明娆抿了下唇,又晃了晃腿,心道可不是吗,也比她舒服多了,虞砚给她挂上这铃铛,就是喜欢夜里听着这声。
驴一个时辰就能休息,可是她……被人一折腾就是半宿。
明娆莫名其妙地有点生气,郁闷之余,又反应过来,她和一头驴比什么。
怪只怪虞砚。
安北侯抱着明娆的东西往家里走,在院中遇上嘀嘀咕咕的主仆二人。
连竹站得离明娆很近,虞砚有些不爽。
他刚皱起眉,想让连竹滚远些,就见自己的夫人用幽怨的目光盯着自己。
一边看,还扁起了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像是他又把她怎么了似的。
天还没黑,他还没来及欺负她呢,就露出这么娇嗔的神色……
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虞砚喉间发紧,避开对视,抱着被褥快步进了房间。
……
本来连竹要为二人收拾床榻,被虞砚制止,他要亲自铺床。
虽说铺个床榻不是什么大事,但后来虞砚亲自去给明娆打了洗澡水,又亲手给明娆洗了巾帕擦脸,将连竹所有活儿都抢走了。
连竹无所事事,只能在廊下,与抱着剑护卫院子的阿青一起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