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似乎有些模糊,顾承泽耳朵略微往前一动,尾巴悄悄缠上洛涵涵纤细白皙的手腕,目光炙.热而动容。
“……好。”他缓缓开口,声音喑哑而颤抖。
夜深人静,冬日的窗外,别墅的庭院里,有两只身上落满积雪的小山雀互相依偎着站在树枝上,它们深情地凝视着对方,小心翼翼地为彼此取暖,就好像对方是自己的全世界一样。
别墅里,洛涵涵抱着顾承泽,一人一猫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用着同样慵懒的表情望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他们一人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干,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两人同时轻轻笑了出来,脸上的表请,是同样的轻松愉悦。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
积雪第一次化开,空气清冷而干净,蔚蓝澄澈的天空飘散着纯白的云,洛涵涵抱着顾承泽出门时,抬头望向广阔的天空轻轻呵出一口冷气,下意识裹了裹自己的衣领。
“你问好在哪里了吗?”她低头去看被自己抱在怀里安安静静沉默不语的顾承泽,慢慢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嗯,走吧。”
顾承泽迟疑着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洛涵涵看着他这副纠结犹豫,心事重重的模样,又是轻轻眨了下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抱紧了他,然后笑道,“那走吧。”
昨晚思考了一夜,顾承泽决定还是去见何秀茹一眼。
倒不是说他还对她保留有多少感情,或是老人生命将尽他忽然就心软了想要原谅,他只是有些事情,想要亲口问问她。
去往医院的路并不漫长,两人沉默着坐在出租车上,等到了医院后,洛涵涵抱着他躲到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来人往的角落里,小声说道,“可以了,你变吧。”
话音一落,隐秘的角落里便突然出现了一个神色冷峻漠然的男人。
男人长相极为英俊,身形也修长高大,他一出现,本就逼仄的空间更是瞬 * 间充满无形的压迫感,洛涵涵被挤着只能紧紧窝到他的怀里,整个人被他下意识抱住,就显得无比娇小可爱。
“你先走。”
她被迫趴在顾承泽身上,闻着男人身上如雪松般熟悉的清冷味道,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低着头微微红了脸。
这她是没想到的。
失算了啊,早知道就找个更大点的地方让他变过来。
同样不好过的其实还有顾承泽,别看他表情冷静淡然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地炸开了锅。
竟然抱到了!!!
顾猫猫在心里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他强装着冷静咳嗽一声,缓缓松开了抱着洛涵涵腰的手,然后往前一步走到了她前面。
“走吧。”
某人悄悄红了耳尖,就跟能滴出血似的,洛涵涵在后面不小心看到了,对比他一副严肃禁.欲的老干部样,慢慢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感慨。
这男人,原来这么纯情的啊……
挺好的,她喜欢。
老人的病房在最顶层,顾北延到底念着母子亲情,在她生病住院后,给了她最好的医疗与照顾。
只是一点,他很少亲自来看看她。
这大概也是一种悲哀,但又能怨谁呢?
明明是快入土的年纪,亲儿子和亲孙子却都跟自己离了心,一家人更是形同虚设,只能靠血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背地里却早已支离破碎。
白发苍苍的老人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她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如今只能勉强靠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着最后的生命,每每闭上眼,都是杜若溪当年一跃而下后,地面上浸染满满的血,和女人那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眼睛。
杜若溪死不瞑目。
这几乎成为她后半生所有的噩梦,苦苦纠缠十几年,最后彻底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这是报应吧。
何秀茹艰难地呼吸着,胸膛几乎没有任何起伏,浑浊干涩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与凄凉。
“咚咚”。
病房门外,响起了护士轻轻敲门的声音。
小护士甜甜叫道,“顾奶奶,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他还带了朋友过来!”
小护士很是高兴,这家人关系不好,她知道,老奶奶住院好几年了,都几乎没有人来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