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这一驾崩,包括沈妍在内的命妇都要进宫哭丧守灵。
沈妍进宫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当日最得宠的玉婕妤。只可惜玉婕妤现下的境况却不佳,自从元和帝重病以来,太后迁怒于她,很过了一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如今元和帝病重,玉婕妤知道自己再无指望,面色更是憔悴得不行,几乎与从前判若两人。
沈妍遥遥望了她一眼,便转过了头,却刚好对上了淑贵妃的视线。
这位在玉婕妤之前甚为得宠的贵妃,脸色虽然也比较憔悴,但却比玉婕妤好得太多。
沈妍出于礼节,淡淡的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淑贵妃却热情的走上前,亲自把她扶了起来,“妹妹不必多礼。”
沈妍正诧异她的热情,就听淑贵妃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心皇后。”
沈妍一怔,不知道淑贵妃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淑贵妃却只是道:“妹妹头上这件簪子倒是素雅得很,比陈三姑娘头上戴的那支银簪还要好看得多。”
陈三姑娘,沈妍马上就意会了淑贵妃话里的深意,“贵妃谬赞了,可惜这簪子是太后赏的,请恕妹妹不能割爱相赠了。”
淑贵妃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多说,只淡淡点了点头,就扶着宫女们的手走了。
沈妍看着淑贵妃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没想到那位陈三姑娘到如今还不死心。不过有皇后掺和其中,只怕这事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白天的守灵结束以后,皇后倚在软枕上,看着下面的陈三姑娘道:“本宫嘱咐你的事,你都听清楚了?”
陈三姑娘面色却有些犹豫:“娘娘,这时候谋划此事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怎么说,先帝也是刚刚驾崩……”
皇后往后靠了靠:“本宫难道不知,只是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本宫只怕再等下去,你连个侧妃之位都等不到了。还是你依然不死心,想着做端王的正妃?”
陈三姑娘咬唇道:“我是不大死心,以我的家世地位,哪点比不上沈妍?”
皇后叹道:“这也是命数使然,谁让太后一眼就相中了她,现在端王也把她当成了宝。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低头,先进府里做两年侧妃,本宫总要想法让你扶正的。”
皇后说这话时,很有底气。陈三姑娘不由得想到即将要登基的外甥,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底气,“娘娘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陈三姑娘去后,皇后才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妹妹争气,能够让端王成功上钩。只要妹妹能够嫁进王府,自己就相当于在齐钰身边放了个眼线,日后对方有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自己的耳目。
第二日守灵时,天空不知何时忽然下起了小雪。
在殿外守灵的王公大臣们多有年老体弱的,御膳房便提前熬了一大锅姜汤,由小太监们送了过来。
齐钰作为元和帝的亲弟弟,自然跪在最前方。当小太监把姜汤端到他面前时,他只抬了抬眼皮,示意小太监放在地下。
姜汤是刚刚煮好的,还冒着丝丝的热气,齐钰只尝了一口,便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把剩下的姜汤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齐钰便觉药力开始发生效用,身上有了股热意。不过他之前只尝了一口,完全能压制得住体内这股骚动,但是为了麻痹对手,他还是装作不适的样子,唤来了贴身近侍。
“王爷,你怎么了?”小桂子还以为他的病又发作了,一脸着急道。
齐钰道:“别慌,本王就是热得慌,先扶本王去偏殿再说。”
与此同时,有个一直盯着齐钰一举一动的小太监悄悄从廊下溜走了。
齐钰由小桂子扶着走到最近的一处偏殿后,便把他打发走了,自己则半靠在偏殿的一张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得知消息的太后便带着吴嬷嬷从后殿里走了出来。
“阿钰,底下人说你身子不适,怎么不传太医?”太后刚没了大儿子,如今听到小儿子身子不适,当即就急匆匆赶了过来。至于儿子为什么让她悄悄的过来,她倒没有多想。
齐钰道:“母后别着急,我没事。您先暂时回避一下,我让您看出好戏。”
太后皱眉正要说什么,偏殿的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齐钰却是顾不得多说,赶紧打了个手势,太后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按着齐钰说的退到了后殿。
齐钰刚躺回到罗汉床上,偏殿的大门便被推开了,一个苗条的身影飞快的闪了进来,跟着又把大门关上了。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陈三姑娘,她见齐钰半躺在罗汉床上,原本清俊的脸庞因着药力的作用染上了一层红晕,一颗心也不由得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朝对方又走近了一步。那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陈三姑娘终是忍不住,伸出了右手。
眼见她的右手就要碰到齐钰的脸颊,齐钰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陈三姑娘吓了一跳。
齐钰喝了一口加了料的姜汤,那一口汤里面的药物虽不至于让他失去自制力,但是却让他的身体起了些变化,几乎不用刻意去装,就是一副被下了药浑身燥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