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娘不会看错人的。”温容揉了揉他的发,“其实你娘原本的确打算将你托付与她。”
“什,什么?”沈原瞪大了眼。
啧啧,看来娘当真是很中意苏锦。
惨了,只要她告状,别说抄书,禁足都是有可能的。
沈原猛地打了个哆嗦,温容安抚地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放心,你是爹生的,爹自然知道你不会喜欢苏姑娘这样内敛的性子。是以你娘提的时候,爹就已经替你回绝了。”
沈原愣愣地点了点头,忽得又想起一事,“爹,那苏姑娘可知道娘原本的打算么?”
“我瞧你娘的说法,这怕是她自己琢磨的。况且苏姑娘父母在世时,曾替她订下了一门亲。”
“她订了亲?!”心里隐约有些说不出的涩,犹如点墨的丹凤眼里暗沉沉一片,沈原忍不住追问道,“既然她身有亲事,娘怎得又会起了这心思?”
他连五皇女的侧君都不稀罕,娘总不会糊涂到叫自己去做那穷书生的侧夫才是。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总归你娘也歇了这心思。这又涉及苏姑娘的私隐,爹不便与你多说。”
“爹,您就告诉我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沈原缠了一会,温容也只是笑,顺带着吩咐里厨房要备下的菜式。
不说就不说。
沈原坐在凳上生起了郁气,他托腮想了想,这事还能有什么隐情。
多半是苏锦家贫,被那家反悔,推了订好的亲。
嫌贫爱富的戏码,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况且她家贫是实情,被退婚也是实情,哼,说白了不就是顾忌自己的脸面,怕被人笑,所以才请爹娘也帮着隐瞒么。
好一个爱面的......苏锦。
后两字黏在舌尖,叫沈原无端地又想起了那个梦。
说起来,苏锦虽不是顾执那样明媚大气的长相,秀气的五官却是极为耐看。
诚然性子也呆了些,可京都里除了她,哪里还有被郎君望上一望就羞红了脸的女子。
尤其她睡在那,看起来又乖又软。
摸起来......
“原儿?”
温容刚刚才嘱咐完管事再往外院送些新裁的衣裙,一转头就瞧见沈原红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搭在桌案上的指尖也捻来捻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原儿。”温容又重重唤了一声。
“你去请苏姑娘过府吧。总归以后是一家人,你与她尽快亲近些也好。”
外头近晌午,正是热的时节。
淮安撑了伞,颠颠跟在沈原身侧,刚刚他站在门边,不敢多听,眼下却是好奇的很,“公子,这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大人如此看重她,就连主夫也让您亲自去请。”
“爹不过是知道了我昨日作弄她的事,这会特地要我先与她道歉,免得一会被告了状受罚罢了。”
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沈原心里矛盾的很。
他明明不喜苏锦,可又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与她有关的梦。
尤其刚刚听到她订亲的消息,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心情着实陌生,沈原一时摸不准。目色瞥向身侧的小厮,眼神一亮,开口道,“淮安,话本里可曾......”
声未尽,就被心急的小厮话赶话认了错。
“公子,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淮安脸上苦了几度,“除了被您发现的那本,小的真没有再看过。”
“我并非此意。”沈原面色一滞。
淮安惯会察言观色,瞧他神色不虞,似是不信。连忙诚挚地立起三根手指,顶着一脑门子虚汗,眼珠四转,无比认真道,“公子,小的若是骗您,就,就罚小的长一脸......”
“俊俏郎君?”
虽然淮安起誓向来都是这么不寻常,可长一脸俊俏郎君也委实有些不走心。
“你又胡说什么呢?”沈原被他气笑,正要弹他一指头。
刚刚还低落自证清白的小厮豆豆眼瞪得老大,伸手指着前面巷道里的人影,激动地语无伦次,“公子您瞧,快看,竟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躲在树荫下思索的沈原顺着他手指一瞧,青石板铺成的巷道里,一抹海棠红的长衫郎君正撑着把油纸伞,轻叩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