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大不了延长这次竞拍的时间,等完成了魏都的事也不迟啊。”阮潇语气轻快。并非她盲目乐观,毕竟在来陈国的路上,她可是打听了一番现在的市场行情。
一个上古秘境便是无价之宝,别说修真界了,凡间肯重金相求的更是数不胜数。包括天涯居在内的好几个门派,别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地里早已挂出拜求帖,愿拿出一个三分之一个小目标求一个上古秘境。
更别说金蟾翼这样的至宝了。
再不济,还能去劝劝息然,让他帮忙把那个丢了的抱魂炉给寻回来,既帮他自证清白,又能转手狠赚一笔,岂不两得。
盛云起被她的乐观态度震惊了,随即泼了盆冷水:“这加起来怎么也不够一个亿。更何况,这一大笔钱全都一次性花出去了,你是打算喝西北风?”
“关西北峰什么事,”阮潇忽地想起来了,“你不是还找到了卖龙涎草的黑市嘛——”
她的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狐疑道:“不对,龙涎草这么稀有的东西哪儿能有什么黑市。你该不会是自己牵线搭桥搞走.私吧?”
盛云起一本正经道:“自己培育的龙涎草,做成了龙涎糕,并进行正常的市场流通,不能叫走.私。”
阮潇的目光奇怪道:“那到底赚了多少?”
话一出口,她忽然想起了临走时见过的一大片无蕊花,生长茂盛,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浇灌培育的。
“咳,也没多少,”盛云起企图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上次没有说错,上星君的确是个偏心眼。她给了漆奉赤火秘境,要他经红莲之火才能脱胎换骨,又给了参寥冰雪秘境,要打磨他的性子。可是对同尘君,她却给了两个秘境,第一个乃是万符之境,帮他悟道,这第二个据你所说倒是私授剑法,可一点都不像是师父对徒弟……”
他这话一个字都没进阮潇耳朵。
她只顾望着窗外,忽然马车停住了。
她听见前面驾车的忍冬应了一声,随即扭头掀开后方的帘子,见明觉将缰绳攥在手里,冲她笑了笑。
若若从后面的那辆车上跳了下来,凑到了旁边一个胭脂铺上:“这个桃花的好漂亮呀。”
忍冬跟在她身后,打了个呵欠。他伸着懒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飞驰而来的马蹄声。
“小心点。”白襄一把拎着忍冬的衣领,将他拽开了两步。
然而两匹横冲直撞的高大骢马仿佛失控了一般,扬起前蹄便朝若若他们的马车撞来。
明觉双指并拢,轻轻一引,便将那两匹马控制住了。只是其中一匹已经踢上了他驾的这辆车,后车辕登时塌了一半。
若若忍不住喊道:“没看见这里有人么?你们还往人群里冲?”
驾车的小厮正要回嘴,忽听车中传出了一个柔婉的声音,便立刻下车放了两级台阶。一只戴着玉镯的手撩开了帘子。
阮潇瞧见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下来,朝他们微微颔首:“实在抱歉,家中小仆驾车还不熟练,冲撞了诸位,还望诸位……仙君见谅。”
那声音柔和就跟朝露似的,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亦是动人。只这么淡淡一瞥,阮潇便觉自己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根本不忍责怪。
忍冬立刻摆摆手,小嘴跟抹了蜜一样:“没事的没事的。姐姐,你真好看,怪不得眼睛也厉害,一眼便知我们是修道中人。”
“小仙君过奖了。”
突然的微风吹开了她的面纱,肌肤胜雪,朱唇皓齿,让周遭的人俱是一惊。
饶是阮潇在修真界见惯了美人,此时也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我还以为是谁呢,”若若抱着手,似乎不情愿看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原来是太子妃啊。既然仆从不熟练,那换个熟练的不就是了。今日在这里的是我们,倒也不说了,若是普通百姓,岂不是要出几条人命?”
凤辞月并未在意她语气里的不快,反而温声道:“公主殿下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对了,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太子妃?”忍冬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又转头看若若,“……公主殿下?”
若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皮笑肉不笑地:“凤姐姐,陛下有令,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前来魏都。我的这些同门也是来为陛下排忧解难的。怎么,你还想查验一下他们的身份?我就说嘛,凤姐姐今日怎的有空出宫了,原来是来专程欢迎我的。”
“我并未听说过殿下回都城的消息,”凤辞月解释道,“近来辽国大乱,有不少难民流经陈国。我今日是去城外的幡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若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姐姐的故国出了乱子呀。姐姐早说啊,左右不是去当细作才好。”
凤辞月似乎被她话刺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微微一笑:“殿下多虑了。”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阮潇不知该说什么,朝盛云起使眼色。后者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堵住了还要继续嘲讽的若若:“太子妃殿下,我等若能助陛下与殿下排忧自是荣幸。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另寻时间再叙旧。”
若若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在大街上吵架确实有些不妥。既不合自己的身份,又让同门都干看着。她撇过了脸,不再吭声。
凤辞月柔声道:“仙君远道而来,是我失礼了。若仙君不介意,可先随我前去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