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阮潇直觉不妙。
盛云起在她身旁,递了她一个冷静的眼神。
阮潇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平静:“明觉,你在玄天峰下毒害她,在簋镇又与九瘴蛇妖沆瀣一气,在那时你打的主意就要除掉我们吧?就你这样给息然提鞋都不配。”
身后一片安静。
但阮潇听见了藏在风声里的脚步。
一声,一声,慢慢靠近了自己。
“我都忘了。”阴寒沙哑的笑声贴近时,阮潇看见盛云起脸色一变。
“阮师妹,你倒是一向干净得很。”
冰凉的鼻息蹭过了颈侧,阮潇一阵恶寒。
他绕到了阮潇面前,摇了摇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没有意思。总是这么正经,是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不过嘛,我倒是觉得你很有趣,”明觉思索着,轻轻挑眉,语气浮夸,“可是我又很讨厌同尘君,你瞧瞧他道貌岸然的样子,表面上一副尊贵的模样,实际里谁知在想些什么。”
阮潇对这一点倒是没有异议。
这平淡的反应超出了明觉的预期,他不由怀疑起了自己:“阮师妹,你当真是个无情之人啊。”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阮潇趁着他靠近时,扯出了冷淡的笑意,“反派真的会死于话多。”
话音刚落,明觉眼神一变。
只听血肉模糊的一声闷响,剑锋从背后捅穿了他的身躯。
他不怒反笑,仰起头,就跟一只怪物似的。
佩月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抽离了他的身体,随后回到了阮潇的手中,带着阮潇与他扯开了一段距离。
方才息然冲破阵法时给了阮潇一丝灵感。
为何在望星河的阵法会困住他们,而不是魔?脚下是魔域之门,又是当年上星君以命相挡修缮的结界,必然不会有这样的失误。
唯一的可能,是这阵法将他们误认成了魔,而又将明觉错认成了人。
“那些商队的人,都是你杀的吧?”阮潇质问道。
明觉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又如何?”
“难怪。”
他吸食的鲜血尚未消化完全,那起码是二三十人,与魔气混合成了一团,自然比他们这区区六人要强——更何况,这六个人里,有三个都不是人。
于是她顺藤摸瓜,通过佩月剑将灵力注入了脚下的阵法。
佩月剑亦是上星君亲手修补的,自然能和这阵法相认。
然而遗憾的是,这阵法似乎只让她一个人通行了,其他人仍被困于原地,动弹不得。
她手持佩月剑,立于猎猎风中,一袭白衣清丽出尘。
“阮师妹,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只听“铮”地一声,佩月剑与魔气化成的刀相撞,黑色雾气砰然炸裂。
瞬间,湖底的阵法亮了。
阮潇此时才看见,这封印魔域的结界竟当真是由极其复杂的纹路组成的。这些纹路铺着薄薄的一层红色,是血迹。
……是多年前的血迹。
阮潇看懂了这个结界。
实际上,它是由多种不同类型的符文连接而成。换句话说,印证了阮潇一直以来的看法。
——符文是一种语言。
结界也只不过是语言的表达形式。
几乎是一瞬间,识海震颤,与这阵法产生了共鸣。
这个结界的引子是启动者的灵力,血,还有留在此处的碎魂。足以见多年前上星君决心,九死不悔。
但是,阮潇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像是这个阵法还不够完整。缺了一个角,可是欠缺的是什么地方——
是什么,还没有压制住魔域起死回生。
她思索之时,眼神骤然一顿。
只见重新聚成了实体的明觉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忽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头水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