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椤师姐她……”窃双为难起来,“她今日身体抱恙。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襄有些意外:“怎么会?今早我还在藏书阁见过她。”
窃双鼓着脸,拖长了声音:“总之,你见不到的。”
“为何?”
窃双的面容柔弱,身子也弱,跟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唉,我不能与你多说了。我乏了,明日让明觉师兄亲自来吧。”
白襄忍了忍,没说话。
这时,窃双看见了不远处跌坐在台阶上的身影,捂着嘴笑了起来:“哟,那是谁呀这么笨?”
阮潇揉着脑袋站起身来,眼前还晕乎乎的。她看见那女子的模样,一时想不起来她叫什么:“……窃……贼?”
白襄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窃双咬牙切齿:“你、你等着!”
忽然,她就跟变脸似的,表情哀愁,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用袖子掩住了大半张脸:“你们只知道欺负我作甚?”
“这是怎么回事?”
阮潇和白襄同时回过头去,只见换上了玄天峰弟子袍的明觉清朗端正,温润如玉,正微笑着走来。
白襄顿时冷下了脸:“你来得正好,龙涎草的事你就自己处理吧。”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看了阮潇一眼:“你跟我来。”
阮潇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白襄走到拐角处。白襄从衣袍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是师尊托我转交给暮朝峰的。”
封面上写着《大荒山灵物大全》。可能是很久无人看过了,书上还有灰。
阮潇心道,早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她何必费力自己瞎忙活一趟。她问道:“这是玄天峰的藏书?”
“从藏书阁借来的。”白襄惜字如金。
阮潇温声道:“谢谢啦,有空来暮朝峰坐坐。”
白襄似乎没料到她的态度,面色一僵,随即她偏过头看了一眼相谈正欢的明觉与窃双,没说什么。她恹恹地“哦”了一声,正要离开时,只见一朵白色的小花在眼前慢慢绽开。
白襄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碰触到柔软的花瓣时,白襄蓦地回过了神,警惕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暮朝峰的无蕊花,”阮潇答道,她手里的那本书刚好翻到了无蕊花的那一页,“放在土里或者水里就能活,不枯不腐,有清气舒缓之效。”
白襄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迷茫,声若细蚊:“……我只见过红色的……”
“什么?”阮潇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跟你说这些又没用。”白襄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离开了。
阮潇没往心里去,只顾着继续翻了几页那本《大荒山灵物大全》。在仙灵草那一页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此物寻常,微辛。”
记录者似乎连多一个字都懒得写上去。
阮潇却默默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辅以银鱼:共同食用有助于提升灵力。”
等她御剑回到暮朝峰时,天色再次暗了下来。
阮潇刚一下剑坪,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原本朴素的木屋旁,多添了半间屋舍。门大开着,露出了正冒着白汽的灶台。正对着池子的屋内摆着一张精致的红木矮桌,上面放着些葡萄、龙须酥之类的小吃。
胖头鱼的大水池里,游动着各式各样的小鱼,什么鲤鱼鲶鱼全都有,气得胖头鱼直瞪眼。
盛云起挽着袖子,正在往白瓷碗里盛热汤。
那气味……
阮潇吸了吸鼻子:“鸡汤?”
盛云起好整以暇,强调道:“土鸡汤。”
阮潇:“……你去打猎了?”
“怎么可能?”盛云起略显嫌弃,“我路上碰到了一个宴月峰的小孩,让他去山下给我买了点东西。”
阮潇嘴角抽搐:“然后人家给你抗了个厨房回来?”
“雇人回来盖的,外面村子里的人手脚麻利,半日功夫就能做完,”盛云起微微一笑,有些得意,“你猜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
阮潇扫了一眼,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加上个红木桌,想都没想:“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