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灵力都聚于一处,带着他此生最大的妄念。
那扇时空之门竟真的打开了一条缝。
然而就在此时,佩月剑从后方穿透了他的身躯。
银光流溢,神剑完好无损。
阮潇愣在原地,眼前原本存在的上星君残魂已经消失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甚至不知道秦祯城早已作出了决定。
但她听见了上星君留在寒风中的话,很轻,飘渺如隔世。
“我毕生有三个愿望。一愿荡除妖魔,世间清平。二愿来世有自由之身,无忧无虑。三愿弟子们能够一生顺遂,求道,问心。”
前两个皆已实现。而最后一个……
在上星君问心无愧的一生里,她唯独对不起一个纯粹而炙热的少年。她的道心早已在漫长的修行中坚不可摧。可当她撞见那素来冷淡的少年偷偷描摹出了一套双人剑法时,竟也忍不住愧疚。
因此在她最后一次前往无主之地前,她将那套剑法藏在了送给他的秘境里,希望能留给他慰藉。
但她似乎错了。
她的小徒弟,从来没有打开过那只秘境。
而多年后的今日,仍旧苟活于天地间的神识早已不属于任何地方了。那便让她仅剩的一缕残魂修补佩月剑。
换一种方式,弥补她的错误。
虚空之中,剑光冷冽。漆奉捂住了不住出血的胸口,仍旧没有放弃打开那扇门。
然而此时,一股滚烫的黑色如狂涛骇浪。清冷的少女望着,灵力在掌心翻滚,操纵着这股波澜流转腾涌,紧接着狠狠地砸向了那扇巨门。
若气息瞧着,还能看出这波涛之中竟还混着金银之色。
盛云起略有一丝心酸。
原本想着就地取材,用莲花阵脚下的金目矿就够了。结果阮潇一句“多多益善”,把他私藏在乾坤袋中的小金库都薅了个干净。
唉,也罢,千金散尽还复来!
那波涛如软泥,黏附在巨门之上,然而仍余有一寸缝隙,迟迟未能将其完全合拢。
“我、我这儿还有金子!”秦安时第一个喊道。
他这话一出,参寥、今让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甚至所有的弟子们都纷纷脱衣解带,掏出藏着的碎金和银子。
“我这儿也有,快接着!”
“你怎么砸都砸不准?”
随之而来,稀里哗啦的黑影都往那巨门上一顿砸。
阮潇感动之余,也不忘提醒正在划圈的忍冬:“那个,鞋子就不必了。”
她凝神屏息,感受到了盛云起在旁侧帮助的灵力。紧接着,又有许多不同的灵力加入了她。
余光里,有白襄、息然、若若,还有居一枫父子……以及许多,她从未见过的面孔。
而佩月剑飞舞在巨门之侧,与苟延残喘的漆奉相搏。
“不!!!”漆奉一声狂怒,眼睁睁地看着逐渐合上的巨门,模糊的眼里充满了不甘。
此时,阴云聚汇,数道雷电自苍穹而下,劈向了漆奉。
翻腾的气流在天地间爆裂开来,霎时间,将一切归为废墟。
漫漫长夜里,尘埃尚未散去,寂静无声。
“咳、咳咳……”
阮潇强撑着支起身,轻轻拍了拍盛云起的脸。二人额头相抵,竟生出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双散漫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在一个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拥抱后,阮潇半开玩笑道:“可惜了。走不成了。”
然而,盛云起哑着嗓子,摊开了捏紧的手。
赫然是一小块从借玉令上掰下来的黑色蟠龙骨。
“是挺可惜的,”他说,“大荒星辰术也没有了。”
那卷轴被金目矿的液体一并浇毁了。
阮潇却没回应他,只是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跟小兽一般蹭了蹭。
九层宫秘境从她的袖中滚落出来,反手握着弯刀的少年将军挠了挠头,不知该不该将这二人强行分开。
“喂,那个,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