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九瘴蛇妖双目暴红,显然把他的话当成了挑衅,怒气攻心,朝阮潇猛冲了过来。
“等一下!”阮潇用手挡在了面前。
方才说话的间隙中,阮潇被绑在身后的手已经慢慢摸索到了绳结。是个死结。
但阮潇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抱歉”,然后捏着珍珠的嘴巴两侧,硬生生地刺激它张开了嘴,一口咬在了绳子上。
此时,九瘴蛇妖和传音铃都陷入了沉默。
近距离观察着眼前这九瘴蛇妖,阮潇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她越看这家伙越是眼熟——
“等等,你怎么跟暮朝峰禁地的骷髅蛇长得这么像?”
骷髅蛇本身不稀奇,但阮潇在拆解的时候曾经仔细摹过。比起寻常的蛇类,骷髅蛇的嘴角到眼睛的距离非常短,几乎是贴着的,因此每当张嘴时,就像撕裂了眼眶一般。
除开分了九个岔的蛇尾,九瘴蛇妖简直就是有皮肤的复刻版。
“……你在骂谁丑?”盛云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九瘴蛇妖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鸣,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用莫天钧的声音说:“原来是你。”
“……秦桢城那厮的小徒弟。”
盛云起道:“……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人未经许可加入了会议?”
阮潇:“……秦桢城是谁。”
“我怎么知道,”盛云起像是突然发现了阮潇的处境,倒抽了一口凉气,“秦桢城,秦桢城……是我师尊,大荒山的上星君。”
九瘴蛇妖冷笑了一声:“呵,难怪。能一眼看穿本尊那凡人之躯,只有她的徒弟了。”
阮潇冷静道:“那么按辈份来说,秦桢城是我师祖。……还有,你当时,尾巴从身后钻出来了,我看见了。”
九瘴蛇妖没说话。
阮潇:“……所以你是把真正的莫天钧吃了吗?就那种,吞噬了他的血肉,然后取而代之,而不是简单的鬼上身?”
“本尊是妖,自然是吃了它!”九瘴蛇妖怒极,“本尊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盛云起非常自然地接过了话,好奇道:“你吃了这个莫什么的,扮成他的样子,又在今晚的河神祭祀上现身聚集簋镇的镇民,可是受了什么伤还没好,才得吸食人的精气?”
他的语气关切,甚至有一丝诡异的真诚。
出乎意料的是,九瘴蛇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回答了:“呵,凡人而已,岂能伤得了本尊。”
“唉,想必是我师尊在碧云湖封印阁下时下手狠了。想当年我也在场,实在是不忍心,”盛云起就跟平时闲聊似的,毫无间隙,就跟见了老朋友一样,“抱歉,能跟我回忆师尊的,也只有阁下了。”
九瘴蛇妖仿佛真的被他的话吸引了一般,哑着嗓音:“你果然是她身边那个小徒弟。让秦桢城来见本尊!我就不信,她还能再封印本尊一次!”
阮潇顶着无辜的神情,借机挪开了手,解下了乾坤袋挪到身后,先把传音铃拿了出来,然后悄悄摸了摸里头的东西。
……还好,佩月剑早就自己藏进去了。
盛云起再度叹了口气:“可惜啊。”
“可惜什么?”九瘴蛇妖的头颅蹭过了湿润的石壁。
传音铃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师尊她……早已仙逝。”
“不可能!”九瘴蛇妖目眦欲裂,“本尊就是为了报仇!她若死了,我找何人复仇!”
那双血红的眼睛扫过了阮潇:“这灵核有损的废物,杀了都没意思。”
阮潇:“?”我惹你了吗。
她被气笑了,刚要反驳,就听盛云起抢先道:“是啊,我这小徒弟天资极差,实在是不适合修行。我看,不如直接将她逐出师门好了,毕竟受损的灵核也修不成大道。”
九瘴蛇妖的信子垂在了阮潇的头顶,眼中精光一闪:“但我好久都没有吸食过有修为的人了。不如将灵核剖出来,找个上百年的妖怪来养一养,然后再吃掉。不行,太慢了,还是用龙涎草暂时修补,一口吞掉比较好……啧,这香味实在是,令人忍不住……”
口水落在了阮潇头顶,湿答答的。
这声音过于明显,让盛云起发出了嫌弃的声音,随即他问:“龙涎草做调味料,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他咬重了“龙涎草”三个字。
阮潇不动声色。
“你懂什么,”九瘴蛇妖“嘶”了一声,“龙涎草有龙骨真元,能激发灵核……虽说效果有限,但也够了……小鬼,你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