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原峰的弟子们将少年围在了中间,剑尖雪亮。
而少年的脚下流着一滩黑色的血,一具尸体躺在他的脚边,已然咽了气。
通往山上的长阶缓缓走下了一个身影。楼知樯苍老的声音近乎颤抖:“青川!”
弟子们让出了一条路,楼知樯立刻疾步而去,俯下身触及那名为青川的女弟子鼻息,但无任何反应,早已凉了多时。
“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楼知樯指着少年,压抑着怒意。
忍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周围的人都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他是凶手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得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
“长老,事发时只有他和青川师姐在场,若不是他还有谁?”有个弟子忍不住喊道。
忍冬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真的不是我!不、不信,你们……”
“少废话,你随我去戒律堂走一趟。”楼知樯阴森森地拎着忍冬的衣领,不费丝毫力气就将他提离了地面。
忍冬拼命挣扎,奈何没什么力气,又同门都没来得及告知。戒律堂那个地方可是充满了酷刑,所有被送去的人在去之前就已经被定好了罪。
他害怕极了,嘴里念念有词,一通乱七八糟:“神明在上,上星君有灵,天灵灵地灵灵……”
疏忽风过,拎着他的手松开了。
忍冬闭着眼睛,五官因为恐惧皱成一团,好半天发现周围没有声音,刚哭了一声,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忍冬猛地睁眼,发现是阮潇,旁边还有宁徵。他立刻扑到了阮潇身旁,可怜兮兮地仰起脸:“真的不是我。”
“少废话,”楼知樯正要上前,被宁徵挡住了,楼知樯沉声道,“此乃我门中要事,你们二位既不是我黎原峰人,这是作甚?”
宁徵恭敬地拱手:“楼长老,我与阮师妹途经此处。黎原峰出此命案,实在难以袖手旁观。更何况青川师姐亦与我是旧友,理应问个清楚。”
他看了忍冬一眼,又道:“忍冬是参寥师叔的弟子,素来品行端正、聪明伶俐,想必其中定有误会。不妨在去戒律堂之前,先将此事厘清,也好抓出真凶。”
“好啊,那你便让这小子说说。正巧,老夫也想知道。”楼知樯握紧了拐杖。
阮潇轻轻拍了一下忍冬的肩,鼓励了他。
忍冬紧抿双唇,好半天才缓了过来。他怯怯地瞥了瞥不远处的尸体,胸膛里传来沉重的跳动。
“前些日子,我领了陈师兄吩咐,来找青川师姐取一张符咒,就是普通的传音术。我与青川师姐约好今日未时在此处相见。”
“你可有见到她?”宁徵问道。
忍冬点了点头:“见、见了。”
“……她说要与我演示一下传音术,谁知……”
谁知在青川施法时,从她的灵核流出的竟然是一股澎湃的深蓝色。青川已然觉察,但其声势浩大,似是将她体内所有的灵力都突然爆发了出来,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股灵力升腾而上,击响了黎原峰上方的结界,这才出现了阮潇他们看见的一幕。
而青川当场爆体而亡。
事发突然,忍冬根本反应不及。当时周围别的黎原峰弟子立刻闻声赶来。
“也就是说,你眼睁睁地看着青川死了?”楼知樯质问道,“青川有多年修为,又一贯谨慎,怎么可能出此差错?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活着的人,还能说与你无关?更何况……”
楼知樯忍了忍,仍旧道:“若照你说的灵力逆行,便是青川逆施术法所致。她修行的向来是黎原峰秘法,传音术更是得掌门真传,怎么会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清楚。”
周围的黎原峰弟子纷纷点头附和。
忍冬弱弱道:“青川师姐当时来回看了好几遍,她说是这张传音的符咒是姚师姐给她的。”
“你小子不要信口雌黄。难不成,这还是我的错?”姚衷祺站在了楼知樯身旁,怒不可遏。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姚师姐的错。”
“姚师姐画的符才不会有问题呢。”
“肯定是青川师姐自己搞错了……”
阮潇冷静道:“你还记得那张符是什么样的吗?”
忍冬点了点头。他摊开了紧握的手心,里面正躺着那张青川临摹的符咒。
乍看之下,它并无不同。
但对于阮潇这样画了无数次符文的人来说,很快就发现了上面残余的灵力回路。
的确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