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突然飞驰而过的汽车擦过女孩漂亮的碎花裙,忙着和男朋友争执的她一不留神被驶过的汽车撞倒在地。
陷入沉思的韩兆和猛然惊醒,像是突然着魔般往门外冲出去,凌乱的步伐差点将自己绊倒,额角被旋转玻璃门磕出了红肿的淤伤。
宋芊侧过脸与律修对视了一眼,他淡然一笑,牵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半路上,宋芊问律修:“那对情侣是你安排的?”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宋芊眉头紧蹙,心中暗想:这么简单的套,纵横商界几十年的韩兆和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黄色碎花裙,结合刚才两人的对话。
大致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她身上的这条裙子怕是和当年律修母亲去世时所穿着的别无二致。
律修先是让韩兆和神情恍惚,陷入沉思,再一步步地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这才能让主人公成功入戏。
律修瞥见身旁女子苦恼深思的模样,不由地轻笑,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仅如此,韩兆和一直以来都患有中度的臆想症。,他的药停了估计也该有一阵子了吧。”
宋芊惊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韩漾。”
他没想着瞒她,反正她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他……怕不是姓韩吧。韩兆和竟然将一枚□□放在身边,实在是过分大意。”
律修哂然一笑:“韩兆和又怎会猜到被当作接班人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仇人呢。怪只怪他造孽太多。”
宋芊望着周围灯火璀璨、人流涌动的商业街,语气有些低沉:“当年葬身火海的钉子户怕只是资本家的工具罢了。”
律修注意到她情绪的低落,宽厚的手掌轻柔的覆在她的头顶,默默无言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我知道你替你的朋友感到委屈,不过一切都快结束了。恶人总会有人来收拾的。”
两人站稳在韩兆和身后,他颓唐地跪在地上。
那个被汽车撞倒在地的女孩只是膝盖受伤并无大碍。
但韩兆和看到女孩往外喷涌鲜血的膝盖就像是得了失心疯那般失去了理智。
他手足无措地一把将陌生女孩搂入怀中,嘴里喃喃道:“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就让你家人都给你陪葬。”
他俨然是把眼前的年轻女子当成了曾经的林娴。
“你干什么啊!神经病啊!”
女孩抗拒地挣扎着,她身旁的男友看到女朋友被人冒犯,立马上了拳头。
这位神志不清的年近六旬的老人脸上带着淤青的伤口,颓唐地跪在原地,嘴里还在低声嘟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一定是你来报复我了!你想让我去陪你吧?我这就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到广场中心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
韩兆和腿上也被连踹了几脚,他拖着受伤的腿,四肢着地地向着广场中心琉璃堆砌的水池爬过去。
律修已经提前把这一带的人都清走了,此时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他们三人,热闹的人群都集中在商业街另一边。
韩兆和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平常人只需两分钟的路程,他愣是用了十五分钟才到达。
而律修牵着宋芊,饶有兴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像是在欣赏一幕引人发笑的喜剧。
韩兆和纵身一跃,平躺在水池底,金属水龙喷头喷涌而出的水花很快就将他的耳鼻淹没。
水池的水虽然并不深,但也足有半米的深浅,一个成年人长时间平躺其中也会有生命危险。
宋芊担忧地揪了揪律修的衣袖,虽然韩兆和罪有应得,但她担心律修会因此惹上麻烦。
“放心,他死不了的。这种人应该余生受尽折磨,一死了之实在是便宜他了。”
律修望着水池中浑身湿透的老人,眼神里透露出轻蔑的光。
他摁响了手中的电话,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是时候了,让人过来吧。”
电话挂断不过半分钟,寂静的街头响起了警笛声,漆黑的夜幕中突然间飞出了一阵阵雪白。
上下翻飞的羽翼、四处飘散的白鸽在繁华夜市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一阵阵规律的咕咕鸣叫声引起了韩兆和的注意,他挣扎着伸直腰,从水池中躺起上半身。
数千只鸽子从他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鸽园中被放出,那被束缚的生命在这一刻得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