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垂着头,无论几人说什么都死咬着牙不肯张口,更别提说出此番溜进方氏食肆后厨的缘由了。
方知鱼蹲下身子,看了看那男孩,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是想来偷咱们店里的配方的吧?是不是又是你娘让你来的?”
可男孩并不知道,方知鱼那配方,从来不是藏在店里,而是一直放在系统的背包当中,故哪怕他再怎么想找,都不可能找到。
“你胡说!”男孩突然抬起头,瞪着方知鱼,“你又没见过我娘,不要随意攀扯我娘,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之前那肉夹馍也是你自己想要买的?”
那男孩又不说话了。
“行,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说,那便去衙门里和大人们说去吧。”方知鱼看了范凛一眼,示意他将人带去衙门。
范凛自然照做,他练过武,力气大得很,一把便将人给提溜了起来,跟着方知鱼往门外走去,可还没走几步便有一个妇人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尖叫着往范凛和那男孩身上扑了过去。
范凛拎着那男孩,侧身那么一躲,那妇人就扑了个空,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娘!”男孩见了,冲那妇人喊了一声,原来这人便是那方寡妇。
方知鱼这是头一回见着方寡妇,只见她一双眼睛狭长,看起来便十分不好惹的样子,方一站起身来,便叉腰冲着范凛喊道,“你们要抓我儿子去哪里?”
范凛垂下眼,也不理她,只在她又冲上来抢那男孩时轻飘飘地那么一躲,再度躲开了去。
方知鱼站了出来,问道,“你既然是他娘,那他来店里偷东西,可是你指示的?”
“你休要胡乱攀扯!”那方寡妇神色闪躲,嗓门倒是大得很,“你压根就没有证据,可眼下你们抓着我儿子,我可是亲眼见着的。”
“你们赶紧将我儿子放了,不然的话可有你们好看!”
方知鱼见她是个说不清的,也懒得搭理她,带着范凛又往县里的府衙走去。
“等……等等……”方寡妇见几人似乎是来真的,也慌了神,“不过就是孩子顽皮,你们这是要作甚么,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着,她就扒住了范凛的裤腿儿,不让范凛走。
可范凛练过武,力气也大,哪怕是有方寡妇在后头拽着,他也稳稳地跟在方知鱼后面一步远的位置,分毫不差。
可还没走几步,便又有一人匆匆赶来,原是桃源村的村长,“这是怎么了?二表弟,这是怎么了?”这二表弟,喊的是方父。
待他走 * 近一看,看到了趴在地上拽着范凛的方寡妇,忍了许久才忍住没发火,但语气已经有点不好了,“怎么又是你,这回又惹什么事了?”
“大伯,大伯你可要给侄女儿做主啊,你看看他们,把侄女儿的儿子抓走了,说是要去见官,都是乡里乡亲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非得要闹去官府惹旁人笑话!”方寡妇见着村长,连忙哭诉道。
村长捏了捏眉心,没有理他,而是选择找方父问清了事情的原委,然后才道,“见官就不必了,二表弟,要不你和表侄女儿两个人商量商量,给表哥这个面子,私底下了结吧。”他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大,若是附近村子的知道了他们桃源村里有这么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在上面踩他呢。
“这……”方父愣了愣,转头看向方知鱼,“这我可做不了主,我们家鱼儿怎么说就怎么办。”
“表侄女儿……你看……”村长看向方知鱼,笑了笑。
那方寡妇转着一双眼珠子,耳朵竖得高高地,一看就是在偷听。
方知鱼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若她只是仿着咱们方氏食肆的肉夹馍卖一卖便也罢了,可她这回还想来咱们店里偷东西。”
“上回已经不跟她计较了,可她却变本加厉。”方知鱼绝口不提,她是在看见那孩子的眼神不对以后,故意放任着让方寡妇的胃口变大,来店里偷东西的。
她也知道,一旦周边多了卖肉夹馍的店,方寡妇就会坐不住。
人心,一旦尝过了甜头,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这事儿,一定得报官。”
“表侄女儿,你通融通融,这事情传出去了,咱们村子里面上也不好看啊。”
无论村长再怎么为方寡妇求情,方知鱼都只是摇摇头,好言好语对待村长,却怎么也不肯松口。
“罢了,”村长一甩手,道,“这事确实是她不对,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只希望你们尽量不要牵扯上村子,毕竟她也不算桃源村的人。”这话便是要放弃方寡妇了。
“大伯父,大伯父!您忘记了吗,我是桃源村出来的人呀,怎么就不算桃源村的人了?您可不能不管我,若您不管我了,他们会送我去见官的,我不能去见官……”方寡妇终于坐不住了,连忙高声喊着村长。
“你忘记了吗?蔓如,”村长深深地看了方寡妇一眼,“你五年前,为了一个男人,已经和你父母断绝关系了。”所以,你早就不再是桃源村的人了。
“不……不行,儿子,儿子你跟你伯爷爷说说,是你自己去的,你就是去玩玩,怎么能把这事赖到娘身上?!”
村长听了这话,只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从小就没有教好,虎毒还不食子,她却为了不去见官把事情都推到孩子身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