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原本在秦氏身后的小白猫,就这样一步步上前,伏倒在卢菀脚下。
卢菀:“若我就是不叫呢?”
这‘杀猫儆主’的做派,直是明晃晃的威胁,然而秦亭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菀主,你可知十三世家本可以各自为政,却为何非要同气连枝地过日子?”
她手中的锦面团扇放平,这才显示出来,上面不是什么山水花木,绣的却是一座亭子。
“说得不好听些,无非也就是‘排挤’二字。”
秦亭手指抚过扇面:
“你若不从,我无非也就是号召其余十二位世家,全都不同你家做生意罢了。”
卢菀:“搞了半天,你是要做垄断?”
秦亭嘴角噙着笑,若有所思,赞许道:“垄断这词新鲜,不过概括得也更准确,还是县主会说话。”
卢菀:“你真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秦亭抬眼:“县主不信,可以试试。”
两人对视。
众家主都不由自主屏息敛声,动也不敢动一下——他们一方面作为十三世会的原有势力,不愿意卢菀打破格局;
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们被须陆两家压抑日久,却又仿佛对这条破局的希望充满期待。
半晌,卢菀说道:“你确实有点本事。”
“过奖了。”
秦亭微笑,一手端过小茶盏抿了抿:
“菀主也不必丧气,举凡新人,学学规矩都是常事——小县主您在我首先吃规矩,也不是第一位了。”
卢菀:“怎么着,您老人家这是以为自己赢了?”
秦亭:“……”
这是一句挑衅没错,她是宁州的隐性控制着,也是商会的头把交椅——
然而作为一个女人,这句话里她最先听见的还是一个“老”字。
秦亭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可以强调:
“小县主,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所仪仗,不过是花修明与庸南——眼下前线吃紧,就算回来了,花将军也多半是在通州;至于庸太守……呵。”
卢菀:“你以为我同你一样,离了男人不能活?走到哪里,还需要顶着夫家的姓装门面?”
秦亭:“……”
点到夫家头上,始终雾里看花让人无处着力的秦大娘子总算有些露相;不由得将底牌掀了出来:
“朝廷给了菀主一个县主的脸面——可你的嘉奖令上,可说了县主的封地在哪里没有?不过一个空壳子罢了。便是你现在做得最大的外卖生意——若有朝一日,朝廷将流民调走,去其它州府安置落户,你的外卖员又从哪里来?”
卢菀抬了抬头。
今天一路过来,又是言语嘲讽,又是不给座席,都不过是如软瓜烂菜一般的招数,唯有如今秦亭这种“联众合围”,“釜底抽薪”,才能让她高看两眼。
秦亭见她神色变幻,便知戳到了痛处,继续补充道:
“我的嫡亲妹妹,是而今大荆唯一的长公主秦桥——菀主,你年纪小不懂事,我提醒你一句;秦桥在做长公主之前,可不是咱们这些后宅妇人;她是在前朝做相国的。”
言下之意,要分置流民,她也不是做不到。
秦亭:“菀主,坐下吧,要不了你多少钱——总归是饿不死你的。”
第79章 “九曲回廊宴(六)”
“啪——啪——”
一片屏息中,只有卢菀的鼓掌声空谷惊雷般响起;她微微摇头,赞叹道:
“不愧是把持宁州世会多年的须家主母,果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单单是要撤掉流民这招,就能压得我翻身艰难。”
秦亭拿起小扇,轻轻哼笑:
“菀主,好听话不必说,交钱便是了。”
她目光向上,在卢菀脸上一瞟,用教育小辈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