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想办法获得长公主的信任,以后天宽地广,要怎么活都行。你走吧。”
还在跪伏卢菀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有认出卢菲的,开始议论纷纷。
庸南急促道:
“你现在走,我可以劝说卢菀当通传使这码事从来没发生过。离开宁州,你爱去哪里都行!”
卢菲笑了。
她上前一步,抬手要抚平他衣领的褶皱:
“你是觉得我落到今天这个境地,都是因为你拒绝了我们家的提亲吗?”
庸南躲过她的手。
卢菲微哂:“庸南,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也用不着你在这里补救。”
庸南:“回去。”
卢菲:“让开!”
两人对峙,谁也不肯先后退一步。
庸南厉声道:“我不知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了长公主,但卢菀是宁州的恩人,我不会让你进去害她!”
“谁说我要害她?”
卢菲眯起眼,她整个人都在黑暗之中,只有眼中的他带着一丝光亮:
“我只是要送她回自己该去的地方,让所有一切,都回到正轨罢了。”
庸南沉着脸,抬手拍了拍。蛰伏在回音壁后方的宁州府衙武士全副武装地冲出来,站在庸南身后。
“既然你不听劝,也只有这样了。来人,送通传使出去!”
卢菲垂眸,手心里聚起一团微弱的红光——
“且慢!”
武士之后传来清冽的女声,手里拿着卢菀的印信,武士们见了都自发让路:
是玉珠和玉宝。
玉珠走到庸南身边,低声道:“太守,菀主让放她进去。”
庸南蹙眉。
玉珠:“不妨事的,菀主定然有自己的章法。还请您带着武士去一零二号外围戒严,从现在开始控制人流进出。”
庸南没多问,径自要走,与卢菲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问:
“我不像吗?”
庸南停住脚,眉眼严肃又迷茫:“什么?”
“你的原配,庸思宁的生母。”
卢菲问:“我找到了她的画像,打从我成年以来,妆容钗环,都在向她靠近,我不像吗?”
庸南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的画像,又是听谁说的。”
他袖口拂动,像她花费了整个年少时光也抓不住的一片云朵:
“我十六岁时跟随大都督上过一次战场,思宁,是我一位牺牲战友的遗孤。”
武士们按照庸南的指示,自发地去一零二门外镇守,庸南抬步离开,想了想,又回头最后说了一句:
“我从没有什么妻子,也不打算有。”
他在晚风中一笑:
“庸某是大荆朝的狗腿子,这辈子都送给大荆了;有个思宁传家已经很足够,从没打算连累谁家的姑娘。”
言罢转身,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卢菲在原地站了片刻,她脸上的迷茫随着那个人的离开逐渐消散,也逐渐将那些她不该有也不该流露的情绪都收了回去。
玉珠冷冷道:“通传使,县主还等着你呢,请你懂些礼数。”
卢菲眼波一转,蔑视中见冷硬:“走。”
玉珠:“县主说了,只许你一个人进去,后面这些人就不必了,在外面候着吧。”
卢菲:“她怕?”
玉珠:“怕连累无辜。”
“我之前在母亲身边见过你。”卢菲打量着玉珠面容,忽而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眉:“她让你去勾引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