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重阳愣了愣,最终把手机放回怀里。
不一会儿宅子里又慌乱起来,工人们把受惊过度的冯老太送去医院,把楼上来找事儿的人给捆起来往外运。
有好几个人身上被玻璃渣子覆盖,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看到楼下陈深后嘴里直嚷嚷,神情像是看见鬼。
陈深把楚重阳送回越野车,低头朝司机说。
“尽快。”
夜色下,楚重阳看向车窗外陈深苍白的唇色。
心里有很多问题,却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问。
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通过一幅画提前知道冯老太会受伤?
为什么...受伤了要装没事。
明明刚刚疼成那样,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就像...习惯了一样。
车缓缓开走,楚重阳看着陈深在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远。
变成一道像夜色一样散不开的深远。
当天晚上楚重阳就失眠了,眼睛闭了几回就睁了几回,门外的蝉叫声就没停过。
她坐起身,手指的触感仿佛还是湿的。
像是沾着陈深的血。
头跳着疼,周围安静到让人觉得处在异度空间。
楚重阳走到三楼,阳台上的玻璃罩里有长明白烛,就算没有开灯,阳台也不暗。
在闪烁的光亮中,楚重阳把手中的网球放到铁艺桌上,和网球上的两个窟窿大眼瞪小眼。
本来是在院子里面壁思过的网球,被她给带上来了。
“画...”
楚重阳对着网球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网球当然不会回答她,但楚重阳脑子里的一些片段逐渐自己串联起来,形成一些清晰*的线条。
她想起曾经在她耳边不断响起的纸笔摩擦声。
每当她那种声音响起,她就会像是被人牵引着一样,所有的情绪都会无端地变化。
会变得毫无逻辑。
‘画山成山,画水成水。’
楚重阳想起画展上陈深对她说的那句话。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能,但手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
他妈的怎么可能。
后脊梁骨嗖嗖地冒凉,楚重阳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夜色里亮起白烛像是一双眼睛。
黑暗处有无数双眼睛。
这些眼睛在画面外,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肯定是哪儿出错了。
楚重阳把网球攥回手心,努力忽略内心的那个声音。
挣扎了十几年的人生,怎么可能只是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直到阳台被门外的光染亮,楚重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阳台坐了一晚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7:11’,腿早就被坐麻了。
一晚上没睡,楚重阳看什么都是含糊的。
手机铃声响起后,她盯着屏幕好几秒,才意识到应该接电话。
“喂。”
封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