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没作声,把手里的线稿整理好放进牛皮纸袋。
递到楚重阳跟前。
“这是部分线稿,你可以带回去看。”
“谢了。”
楚重阳没抬头,低头接过牛皮纸袋。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在陈深面前干了什么。
靠。
丢脸丢大发了。
要哭也不能当着陈大恶人的面前哭。
楚重阳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哭了。
六年前发生那种事的时候她没哭,林眉打她的时候她没哭,楚冈被判罪的时候她没哭。
偏偏陈深在场的时候哭了。
“我先走了。”
楚重阳的声音还哑着。
“线稿我看完后还给你。”
说完话楚重阳头也不回地离开,也不理会身后的林嵬在喊叫着‘这就走了’,脚步越来越快。
如果身前有个坑,楚重阳可能会想直接跳进去。
头先埋进*坑的那种。
陈深站在窗边,直到看到楚重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收回视线。
楚重阳的那种心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地上的影子随光线迁移而变化,直到轮廓被染上线条。
自从陆崟那件事过去后,漫画里更迭的事发生了变化,轨道被改变。
丝线虽然翻开血肉留下伤口,却也出现了可以挣扎的痕迹。
虽然不知道变化的缘故是什么,但种种迹象告诉陈深。
和楚重阳有关。
陈深被司机送回家,一走进家门又听见二楼陈港的骂人声,间或夹杂女人的尖叫声。
能画出陈港这样的角色,这漫画家也是人才。
陈深走回房间锁上门,想起小女道在画室里跟他说的话。
“贫道掐指几算,你和那位楚施主的命盘很奇特。”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相似的命盘,相互纠缠,相生相息。”
相互纠缠,相生相息。
房间的光线逐渐暗下,楼上的吵闹声没停。
陈深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大,单手撑在桌子上做题。
一直到深夜,楼上还时不时传来陈港的吼叫声。
陈深转了转手中的笔,他听着都累。
房间里只开了个落地的夜灯,陈深站起身,拿起书柜里夹在书和书间的画。
上次楚重阳在回廊上画的线稿。
线条很杂乱,但横亘在他脖子旁的那个画笔画得却尤其尖锐,血沿着脖子往下流。
陈深莫名想起白天手心里的湿润。
红起的眼眶。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陈港用力地在门口拍着门,一听就没少喝酒。
“陈深,我养你就是放在家里供的是不是,你给我出来!谁让你自作主张转学的!”
陈港见敲门没用就开始不断吼叫。
“没了我你算老几啊!你他妈胆子够大啊,谁给你的权力!”
陈深放下手中的画,走到门旁,抬起脚——
“砰”得一声,他面无表情地踹向门。
墙都震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