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宴只认真为他吮着毒。
乌黑色的血被他吸了出来,吐在地上,伤口却并未见好转。
苏雾忍不住,在一旁试探地开口:“殿下,您的身子还未痊愈,万一这毒侵入了您的身子,可是有性命之忧的,要不,让我来吧”
赵长宴却摇了摇头,淡笑着看她一眼:“无碍。”
他更担心苏雾的身子。
他垂下头,沿着赵玄瀛的伤口吸吮着,在半刻钟后,赵玄瀛伤口四周的乌黑终于淡了下去,流出的鲜血也隐约有了红色。
赵玄瀛在意识昏沉之中,望着赵长宴。
他没想到,这个惯来懦弱又病弱的堂弟,竟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两刻钟后,御花园里终于安静下来。
空气中飘着一层浓郁的血腥味。
刺客伏诛,禁卫军统领在假山中找到他们,将受伤濒近昏迷的赵玄瀛迅速送回了承安殿。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飞快地赶过去。
苏雾和赵长宴候在殿外。
“多谢殿下和王妃相助。”赵玄瀛的贴身大太监曹向明站在他俩面前,弯腰禀道,“太医说皇上再有半个时辰就无碍了,劳烦二位再侯一会儿。”
赵长宴淡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赵玄瀛吩咐下来的意思。
他必然是有话要问他们。
半个时辰后,太医们陆陆续续从承安殿内退了出来。
“皇上如何了?”苏雾拦下一个太医,小声问道。
太医一见她是今日救下皇上的明王妃,便没有藏掖,如实相告道:“微臣们为皇上施了针,大部分的毒已经清出来,皇上暂时无碍。”
“好的,谢谢您。”苏雾听他这样说,松了口气。
太医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恭谨地退了下去。
赵长宴却看到了太医凝重的表情,暗自拧起眉。
赵玄瀛的毒,他上辈子经历过。
当时他虽然极快地清醒过来,但是仍旧有余毒侵入了肺腑,这毒缠绵又霸道,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余毒彻底清除掉。
而这一年的时间里,这毒时常复发,每一次复发,便是万箭穿心一样的痛苦。
看来这一世,赵玄瀛依旧没有躲过去。
“明王殿下,王妃,皇上让二位进去。”不一会儿,曹向明出来禀道。
苏雾跟在赵长宴身后,进了承安殿。
入内是一段宽阔而冷肃的长廊,两侧青玉为壁,悬着颗颗冷白的夜明珠。长廊的尽头,是描画着水墨山河的墨玉屏风,绕过屏风,便是玄黑的色调,从地板到墙壁,无一不是黑檀木铺就。
赵玄瀛坐在龙案之后,身姿挺拔,若不是俊美的面色苍白着,无人能看出他刚刚中了剧毒。
“皇上万安。”赵长宴行臣礼,苏雾福身。
“起来吧。”赵玄瀛的目光在苏雾身上停了一瞬,落在赵长宴身上,“今日多谢你了。”
“是臣弟应该做的。”
他的回答不卑不吭,竟不再像从前那样畏缩。
赵玄瀛别有深意地打量着他,沉吟半晌,他开口问道:“你为何出现在那儿?”
“回皇上,内人今日来参加宫宴,臣弟多病不便入宫,便一直在宫外等候她。恰逢听闻宫中有刺客,臣弟便赶了进来。”
赵长宴早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
难怪他来的这样巧苏雾听了,心中一番嘀咕,她昨日未归家,以赵长宴和她这女主的相爱程度,他来宫门口接她也合情合理。
她显然相信了赵长宴的话。
赵玄瀛未再追问,收回了目光。
今日这一场刺杀,安排之人显然动了必杀之心,而刺杀之人他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一时无法做出判断。他让赵长宴留下,不过是想试探他。
他却不卑不吭,十分坦荡。
直觉告诉他,这场刺杀与赵长宴无关。
赵玄瀛按了下眉心,他从昏迷中刚刚醒来,身上还十分虚弱。如今暂时排除了对赵长宴的疑虑,他便冷淡道:“今日之事,朕会重赏,你们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