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宴凤眸微抬:“为何?”
苏雾叹了口气。
“我不想看着你们两个人再争下去了,我虽对谢淮安没有情谊,但我从前愧对过他,我是盼着他能平安的。而你我的心意你大概也知晓了,你于我这般重要,我不想看着你在争斗中陷于险境。我就是想你们能不能就这样好了,你还是皇上,他还是摄政王,你们相互扶持,共存于大宁”
苏雾知道自己说得有些混乱,但她还是一点一点,将她提前想好的理由全部说出。
“其实,你是明主,谢淮安也会是良臣,你们两个争斗的本意,都不过是为了大宁罢了。”
“我知道我忽然说这些,你大概会觉得我十分天真,但是,这确实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想出的、很重要的一个心愿。”
她一口气说完,说了很多。
赵长宴一直在安静地听着。
待她全部说完,赵长宴神色不明地看着她,轻声问道:“这是谢淮安要你和我说的?”
苏雾急忙摇头。
“不是,但这些,我亦劝说过谢淮安。”
“他同意了吗。”
苏雾有些迟疑:“他没有拒绝,应该是会考虑吧。”
赵长宴认真打量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神色晦暗难明,一时未再说话。
苏雾本就觉得自己说这些十分奇怪,如今赵长宴一时沉默,她不由感到坐立难安。
她抬起头,许是因为紧张,眼角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你怎么看?”
赵长宴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慢慢笑了笑。
烛火映在他的眼底,给他的笑平添不少暖意,这一瞬间,苏雾甚至觉得,赵长宴兴许会答应她这天真的请求。
但是赵长宴却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道:“元元,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但这些都不该是你考虑。”
苏雾慢慢坐直身体,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赵长宴似乎并不想再多做解释,只牵起她的手,将她重新牵到床榻上。
“你太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说着,倾身,亲了亲她的眉心。
额上传来他柔软的碰触,苏雾仰着头看着他一点点起身,心中一时有些难受。
果然,她劝说失败了
苏雾怔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弯起唇角笑起来,她并未气馁,总要一点点来的,不必急于一时。
于是苏雾将心中的难受暂时抛了开。
眼看着赵长宴起身,似乎要往外走去,苏雾眨巴着眼睛瞧着他,问他:“你要去哪?我一个人害怕的。”
赵长宴顿了顿,声音带了笑意:“我去找床被褥,今晚睡地上。”
苏雾:“”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长宴走了出去,甚至帮她阖上了门。
苏雾闷闷地躺到了床榻上,念叨一句:“诸事不顺。”
赵长宴走到了小宅外面,峭壁之上的晚风吹过来,他的长发吹起,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苏雾说的话一句句回响在他耳畔。
每一句话,都挑不出错,但处处透着古怪。
就如她这次忽然来到燕西,对他态度的转变,亦是处处透着古怪。
赵长宴方才初听她的话时,还以为她这次来燕西,是为了帮谢淮安。但他看了她的神情许久,直觉告诉他,并不是。
那她为什么忽然要这样,又为什么忽然有这样大的转变?
赵长宴拧着眉,沉思着,慢慢往校场走去。
烛火爆出一个灯花,深夜寂静,苏雾在床榻上打了个滚。
赵长宴出去半刻钟了,看样子是认认真真地去拿被褥了。
她等得无聊,还是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这时,一阵凉风忽然从门缝中吹了进来,火焰晃了晃,院中传来细微的摩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