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原虽然听不懂,但知道,她犯了那等错事,殿下还是留了她一命的。
只要这位大小姐在明王府好好活着,什么锦衣华服不是信手拈来。
为什么要作恶呢?又为什么要寻死呢?
卫原想不通,觉得她可能是真的疯了。
他唏嘘一番,命人将她的身体裹了起来,打算救上皇上后如实禀告。
这一夜波澜重叠,起伏无常,让人彻底难眠。
天已经蒙蒙亮了,远空浮出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浅浅地照射下来。
赵长宴的血全部止住了,苏雾靠坐在他的怀中,身上覆着薄薄的外衫。
“我想起一切后才知道,上辈子,我真的做了好多错事,而这辈子,我险些重蹈覆辙,”她仰着头,枕在赵长宴的胸膛上,“万幸,在我再次铸成大错之前,我找回了记忆。”
赵长宴倚在石壁上,怀中拥着她。苏雾说了很久的话,他安静地听着,长指慢慢梳着她的一头墨发。待到苏雾终于静下声音,他才轻声开口:“那这辈子,我们好好地重新开始。”
苏雾弯着唇角笑了笑,在赵长宴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去。
纵使能重新开始,可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她还有三年可活罢,若是任务失败,会加速死亡,连三年都活不到
想到任务,苏雾闭上了眼睛。
待眼泪悄悄干透后,她重新开口:“我上辈子亏欠了很多人,比如你,比如谢淮安,这辈子我想还你们。”
赵长宴长指微微顿住。
“你不欠我的,是我做错了事。”而后,他又低声问道,“这便是你要我和谢淮安放弃争斗的原因吗。”
苏雾点头,慢慢从他怀中坐起来。
她转身,看着他:“上辈子那些争斗太过惨烈了,曾经有那样多的人死在一场场战乱中。我们重来一次,总要做些什么的。”
她的想法和赵长宴不谋而合。
但是赵长宴却道:“伤亡可以减少,但我和谢淮安之间不可避免。”
苏雾垂下眼,她的睫毛尚还湿漉漉的,她轻声问:“如果为了我呢?”
赵长宴安静地看着她。
苏雾一点点说道:“我一直忘不掉,上辈子谢淮安死在那冷雪之中我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好像又欠了他。欠的多了,得还的。
所以,我想护他这一世平安。”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显得有些自私。如果赵长宴依然拒绝她,她也分毫不会怨怼。
赵长宴长久地沉默。前尘往事如缠绕不清的枷锁,他被束缚,苏雾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心结,总要解开的。
但是
赵长宴轻声道:“元元,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纵是我放得下,谢淮安也放不下。”
上辈子那些惨烈的厮杀他记忆尤深,为了大宁和她,他和谢淮安都是红着眼,几近疯魔。这辈子,谢淮安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苏雾亦是茫然,可这是她完成任务的唯一出路。她喃喃道:“总要试试的,兴许可以成功。”
晨光从云层间隙洒下来,一缕金色的光芒,照在苏雾眼下的皮肤上,让她看起来憔悴又苍白。
赵长宴再次将她拢入怀中。
他道:“好,我答应你。
可若他挑起事端,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苏雾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浅笑着蹭了蹭。“好”
衣襟被一点点濡湿,赵长宴摸着她的头发,缓缓笑了笑。
他问:“那你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话”
“今天成亲。”
怀里的人愣了愣,渐渐闷声笑起来。
“作数,作数。”
第